苏妃灵顾轩扬（6）

苏妃灵回房换好衣服，打算下楼去看看早餐。

她在楼梯口遇到明显也是刚起床的顾美玲。

“早啊灵灵。”

苏妃灵对她笑了一下：“早。”

顾美玲：“昨晚喝多了吗？”

苏妃灵想到自己干的事情，微微叹气：“是喝多了。”

顾美玲揉了揉额头：“昨天结束时好像没看到你，我跟着老爷子他们喝到最后喝得脑袋都疼了。”

苏妃灵含糊道：“我扶顾轩扬回屋后，就也休息了。”

确实是休息。

只不过不是分开休息，而是一起休息。

顾美玲没有怀疑：“感觉好多年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了，睡前强撑着喝了醒酒汤，今天还是感觉头疼。”

苏妃灵看她脸色确实有点憔悴：“公司有什么急事吗？没有的话歇一天吧。”

顾美玲说：“没有什么事情，吃完早饭后我就回去补觉。”

她跟着苏妃灵走到一楼，发现就她们两个下来了。

顾美玲嘟囔道：“凌皖这个臭小子，昨晚我拦着他不让他喝，他偏不听，还说自己今天早晨肯定能起来，起来什么啊，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苏妃灵突然想到，昨晚她和顾轩扬鬼混，把穆威给忘了。

她问顾美玲：“穆威，就是我爷爷请的那个朋友，他昨天也留宿了吗？”

顾美玲回想了一下：“没有，他走得挺早的，好像是说家里有什么事情，急急忙忙的，我们也没留住。”

她笑道：“苏老还一个劲儿拉着他说什么夕阳红，我看苏老也是喝多了。”

苏妃灵笑出声来：“夕阳红……”

苏宏仁对赌注真的很有执念啊。

不过她也预料到穆威不会久留，毕竟拿了东西还不赶紧跑还等什么。

顾美玲道：“你在这坐着等我一下，我上去把凌皖喊下来吃早饭。”

苏妃灵坐在椅子上点点头。

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的针织衫，越发衬得皮肤雪白。

她原本比顾美玲要高一些，刚才两个人一起走路，顾美玲没发现什么。

然而苏妃灵这么坐着，顾美玲一站起来，眼神立刻定住。

顾美玲脸色大变，手比脑子抢先一步，拉住苏妃灵的领口。

针织衫往旁边褪掉几寸，露出来的凝脂肌肤上痕迹明显。

顾美玲是过来人，拨了下衣领，看这印记还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声音都变调了。

“这是什么？”

苏妃灵在她眼里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顾美玲第一反应是苏妃灵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心神剧震。

苏妃灵也没想到在她视角盲区的侧后颈处有这么明显的“证据”残留。

她脸色一红，尴尬道：“姑姑……”

顾美玲对上她的目光，刚刚慌乱惊怒的情绪渐渐消退。

从苏妃灵的神情之中，她渐渐明白过来。

顾美玲惊愕道：“你和顾轩扬……？”

苏妃灵垂下眼，默认了。

顾美玲卡了一下。

她脑子里一时有点混乱：“是昨天晚上……”

苏妃灵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她和顾美玲关系亲密，但是在长辈面前说这些，终究是有点不好意思。

顾美玲反应了一会儿，忽然道：“不对啊，你昨天不是喝醉了吗？”

她一拍桌子，恼道：“顾轩扬他出息了，竟然敢趁人之危！”

顾美玲二话不说，转身就气势汹汹往楼上去了。

苏妃灵：“？”

她怔了怔，没想到顾美玲是这个反应。

她连忙站起来追了两步，试图解释：“等等……不是……”

顾美玲已经冲上楼了。

顾轩扬正好收拾完换好衣服拉开房门。

他看到门口的顾美玲，茫然道：“姑姑，你怎么在这？”

顾美玲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顾轩扬，你给我进来！”

顾轩扬捂住头：“啊？”

房门“砰”一下关紧。

站在一楼大厅围观全程的苏妃灵：“……”

好像不该笑，但是莫名很愉快。

等到顾美玲教训完顾轩扬，又把凌皖拖下楼吃饭时，苏妃灵已经回房又重新换了一件高领上衣。

这下她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再看不出来一点端倪。

凌皖打着哈欠，拖出一把椅子坐下。

他奇怪的看向苏妃灵：“灵灵，你这么穿不热吗？”

苏妃灵睨了一眼对面的顾轩扬。

顾轩扬眼巴巴看着她。

苏妃灵收回视线，答道：“不热，我下午要出门。”

凌皖：“嗨，下午才出门。屋里暖气这么足，你出门之前再换多好。”

顾美玲夹了个小笼包堵住他的嘴：“吃饭！你怎么话这么多，你是唐僧吗？”

凌皖懵懵地叼住小笼包，一时也顾不上关心苏妃灵为什么穿那么多了。

几位老人家全都喝多了，没能正常起床，还都在睡。

厨房单独给他们留了早饭。

用过饭后，顾轩扬要去公司。

他走之前，犹犹豫豫敲开苏妃灵的房门。

苏妃灵扶着门问他：“干嘛？”

顾轩扬：“今天中午我还能和你一起吃饭吗？”

这就是问苏妃灵还去不去给他送饭了。

苏妃灵说：“看情况吧。”

顾轩扬拉住她的袖子：“灵灵。”

苏妃灵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黏人？”

顾轩扬诚恳又不安：“总觉得不太真实。”

苏妃灵拽着他的领带让他低头，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然后一把推开他。

“行了，快去上班，中午找你吃饭。”

随即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毕竟她怕不关门，顾轩扬又要反客为主了。

顾轩扬摸了下唇角，眼底的笑意海水一样涌上来。

结果他一转身，不远处的走廊里站着目瞪口呆的凌皖。

顾轩扬方才的神情一秒钟收敛干净。

他毫无被抓包的心虚，淡定地问：“你站在那干什么？”

凌皖指了指苏妃灵的房间，又指了指他，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他艰难道：“表哥……你……灵灵……她……你们……”

是他还没睡醒吗？

还是他昨天的酒喝太多出现了幻觉？

怎么一夜过去，苏妃灵和他表哥仿佛就进入了热恋模式？

顾轩扬拧眉：“什么灵灵，以后叫……”

他顿了顿，孟光瞟了一眼苏妃灵的门，想到家里的隔音效果应该不错，便直接道：“叫表嫂。”

凌皖张口结舌。

顾轩扬居高临下：“你有意见？”

“……”凌皖弱弱道，“表哥，你敢当着灵灵的面这么说吗？”

顾轩扬：“……”

他冷着脸：“让开，我要去公司了。”

凌皖怂怂地给他让路，暗暗道，不敢就不敢吧，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苏妃灵中午和顾轩扬吃完饭后，在他那小睡了一会儿，然后才坐着顾西的车去机场。

越是火的明星，行程越难保密。

《仙途》剧组杀青，路林返京的消息早就在固定的圈子范围内传开了，机场外边围了一大堆人。

“哥哥呢，哥哥是不是这趟航班？”

“啊啊啊，马上要见到我老公了，好开心。”

“怎么人都要走光了，苏哥还没出现？”

“啊，那是不是哥哥的工作人员？”

“是吧？那个戴墨镜的不是哥哥的助理吗？”

“为什么哥哥身边的人都出来了，哥哥还没出来？”

跟着路林下飞机的工作人员们顶着一众目光，压力很大，也很懵逼。

刚才一下飞机，路林就说要跟他们分开走，工作人员担心他被疯狂的粉丝围堵，他却说他自有办法。

工作人员不知道路林的办法是什么，很是忧虑。

可事实证明，路林真的不见了。

真奇了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难道这个机场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粉丝们找不到工作人员看不到的路林本人，正大摇大摆地走出接机口。

他把口罩拉到下巴处，手里拿着墨镜把玩，非常张扬坦荡地走过人群，根据苏妃灵发的车牌号找到了车。

然后敲了敲后座的车窗。

正在驾驶位专心等人的顾西：“？”

他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

他刚想问苏妃灵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就见苏妃灵推开了车门，好像在给什么人开门一样。

顾西诧异的睁大眼睛。

路林坐下以后撕掉身上的隐身符，高兴道：“你给我的这个符真好用啊。”

苏妃灵接过废掉的符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还要感谢如梦如雾给我的灵感。”

路林拍她彩虹屁：“明明是灵灵聪明。”

他习惯性想凑过去蹭苏妃灵，半个身子歪到一半，突然顿住。

路林抽了抽鼻子，迟疑道：“灵灵，你……”

苏妃灵奇怪：“我怎么了？”

路林犹豫：“你的气息怎么好像变得很陌生……”

苏妃灵下意识道：“怎么可……”

话说到一半，她蓦然一顿。

怎么不可能。

不是吧，路林鼻子这么灵？

苏妃灵诡异的沉默了几秒，胡乱糊弄过去：“唔，可能是今天用了不一样的香水吧。”

路林不疑有他，皱皱鼻子：“你用香水啦？你不要用香水嘛，都不好闻。”

苏妃灵有点心虚，一迭声答应：“好好好。”

路林转身去找车里的冰箱，想拿瓶水喝，却正对上一张呆滞的脸。

“顾西？”

路林眨眨眼，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你怎么这副表情？”

顾西看看他，又看看扔进垃圾桶的符纸，缓慢地接受了新的世界观。

“……原来阿布萨罗姆①真的存在吗？”

路林反应了一下，哈哈大笑：“没看出来，你这是老二次元了啊。”

苏妃灵看一眼顾西：“你天天跟我跑来跑去的，才意识到这不是唯物主义的世界吗？”

顾西：“……虽然早就意识到了，但大变活人还是突破了我的认知上限。”

尤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嗖一下冒出一个人。

太玄妙了一些。

苏妃灵和顾西说过行程，是直接回路林的住处。

他启动车辆，又忍不住好奇心。

“刚刚那是隐身符吗？”

苏妃灵：“算是吧，是我自己改进后的版本。”

顾西：“隐身的效果能维持多久啊？”

苏妃灵：“一般的都是不超过半个小时，我这个差不多能维持三个多小时。”

顾西咂舌，思想忍不住滑向危险的领域：“那如果用这个去抢银行或者偷东西……？”

“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苏妃灵笑了起来，“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操作很麻烦，且不说拿了钱后如何存储，怎么向别人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暴富，就算是天道法则，也会在悄悄注视着你。”

她补充道：“而且这种符属于高难度符箓，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出来的。”

顾西捕捉到关键词：“天道法则？”

他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还有点陌生：“是指神吗？”

苏妃灵：“不是。”

她想了想：“神是具象化的，但天道法则是抽象的，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世界运行的潜在规则，比如因果联系，就是天道法则。”

顾西试图用当代知识体系理解：“类似法律吗？”

苏妃灵：“更像是制定法律的存在。”

顾西不懂：“听起来很厉害，那为什么还有玄学中人顶风作案，比如那个什么丁易林？”

苏妃灵：“不要对玄学中人有什么误解，他们本质上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贪欲。”

“就像法律严格无情，犯罪仍旧层出不穷，而且天道法则虽然无处不在，但也有漏洞，于是总有人想钻漏洞。”

顾西惊讶：“天道还有漏洞？”

“当然。”苏妃灵理所应当的说，“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②”

“天道本就不够周全，空缺的那一处就是天机，而天机是琢磨不透的。”

顾西依旧云里雾里。

让一个门外汉理解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没关系，顾西大手一挥：“懂了，就是量子力学。”

总之，遇事不决全是量子力学。

苏妃灵：“……你这么想也可以。”

她手机响了。

是之前派去调查孟老夫人近一年访客的人发来的消息。

苏妃灵看了一眼就微微蹙眉。

路林突然道：“灵灵。”

苏妃灵噼里啪啦打字，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问：“做什么？”

路林严肃：“还是有完美的东西存在的。”

苏妃灵疑惑抬眼：“嗯？”

路林反手指向自己：“比如我。”

苏妃灵：“……”

她嫌弃地推开路林的脸：“你好自恋啊。”

路林：“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林笑够以后，就抱着水瓶咕噜噜喝水，一口气喝掉了一升容量的水。

喝完水他还动来动去，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他看苏妃灵低头打字，有点委屈地凑过去：“你干嘛呢，怎么不理我？”

苏妃灵并不避讳他，直接把手机屏幕往他那边移了移：“之前让人帮我查了点东西。”

路林最先看到的是苏妃灵刚发出去的内容：

［查查丰厉祖辈情况。］

再往上的聊天部分他就看不懂了，好像是在说查出来的什么影像。

不过“丰厉”这两个字激发了他的八卦之情。

他突然想起还有些八卦没跟苏妃灵说过。

“你还记得咱们之前拍戏的益城影视基地吗？”

苏妃灵当然记得：“那怎么了？”

路林：“封了！”

苏妃灵讶然：“整个影视基地全封了？为什么？”

路林：“就是那个八角亭，我们去过的那个八角亭，被人撞塌了以后，柱子里挖出了小孩子的尸体。”

“我听他们都传说是什么童男童女，挺恐怖的，我没看到照片视频。”

苏妃灵皱了皱眉。

她记得自己当时探查八角亭时，确实感觉到其中有一根亭柱的内部是中空的。

但是因为是丰厉的地盘，她有些顾忌丰厉，所以没能往深里继续查。

没想到里面放的竟然是童男童女的尸体。

很明显，那里有什么她当时没能发现的法阵，是用来镇压古墓的。

而童男童女的作用，可能跟纤云差不多。

想到纤云，苏妃灵心头一动。

八角亭怎么会突然倒坍？

难道是纤云动了什么手脚？

路林说：“出了这么大事儿，官方肯定就惊动了，所以派人来调查。”

他顿住话头，偷偷看了眼顾西，又看向苏妃灵。

他用眼神询问：接下来的话能在这个人的面前说吗？

苏妃灵点点头，示意随便说。

路林于是放心开口：“调查着调查着就查出了问题，他们挖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尸体，还有好多条毒蛇。”

苏妃灵：“等等。”

她重复了一遍确认：“蟒蛇尸体？”

“青色的吗？”

路林挠挠头：“好像是吧？”

苏妃灵：“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掉进去的时候有遇到过它。”

那种体量的蟒蛇，墓地里不可能放得下第二个。

路林想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说你提过的跟你打架的那个？”

苏妃灵：“对。”

路林愣住：“那它怎么那么快就变成尸体了？”

苏妃灵抿唇：“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

那个墓室里有奇怪的磁场可以压制人的功力，她遇到一条尾巴都差点没打过。

谁又能在她离开后的短短数天里面，直接把巨蟒弄死。

路林猜测：“会不会你当时遇见的就是它的灵体？”

苏妃灵摇头：“这我还不至于分不出来，更何况我们离开时，它还撞了顾轩扬一下。”

路林：“怪了怪了。”

难道有人在苏妃灵他们离开后，又进了墓室，把蟒蛇杀了不成？

苏妃灵问：“那墓室……”

路林可惜道：“听说墓室废了大半，不过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当地消息封锁得很严。”

所以这件事根本没有报道，苏妃灵都不清楚。

路林道：“刚看到你提到丰厉才想起来的，那个影视基地不是丰厉的吗？出了这么大事，他也跟着去现场配合调查了。”

“咱们剧组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看到了他，才打听到这个事情。”

苏妃灵扬眉：“又是丰厉？”

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里都有他？

路林又瞟了眼前面驾驶座位上的顾西，不想说悄悄话被他听见，就把声音压得很低：“他后面有没有再找你啊？”

苏妃灵没反应过来：“谁？”

路林眨巴眨巴眼睛。

苏妃灵：“你说丰厉？”

路林：“对啊。”

苏妃灵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喜欢我。”

路林立刻说：“不可能，他的眼神态度好明显，你别忘我的天赋直觉。”

苏妃灵小声把最近一段时间查到的事情讲给路林听。

“我怀疑我身上可能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或者是他在图谋什么事情。”

“我们之前是以看待正常人的方式去看待他，但是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路林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说有个长生不老的人，几十年前给了孟家一样东西，然后几十年后拿走了，结果你查着查着，发现那个人可能是丰厉？”

苏妃灵点点头。

路林：“……这这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长生不老？这这个……”

他本想说“这个世界”，孟光瞥到前排的顾西，立即含糊了一下带过去。

“……不可能做到，又没有那么多灵气。”

苏妃灵：“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这是倾尽我所有力量查出来的一点线索。”

路林被这件事情震撼得一时有点失语。

苏妃灵又道：“现在就缺一些板上钉钉的证据了，比如他的祖辈有没有和他长相相似的人。”

路林问：“为什么从这个方向查？”

苏妃灵：“我之前从顾轩扬那里打听到一些丰家的情况，丰家是军政出身，家里面的直系支系非常复杂，但是丰厉接手丰家很顺利，顺利得过于蹊跷。”

“所以我怀疑如果他确实长生不老，上一个身份会不会也是丰家人。”

她见路林张大眼睛，补充道：“就是一个想法，还没经过证实。”

路林啧啧感叹：“这要是证实了，岂不是可以搞个走近科学，祖宗和我是一人？”

“等等。”路林想起什么，“他如果真的是长生不老，岂不是修习了什么功法？”

他可是接触过不少这个世界的玄学人士的。

这个世界的普遍玄学水平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清二楚。

绝对没有什么可以让人练了就能长生的东西。

路林脑子里瞬间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

他和苏妃灵对视。

苏妃灵跟他的默契早就刻在了骨子里，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缓缓道：“结合他对我的态度，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既然苏妃灵和路林是从那个时空穿越而来，为什么丰厉就不能是呢？

路林住的小区是出了名的明星聚集居住地，安保隐私方面做得非常好。

顾西送到楼下，苏妃灵便让他先回去了。

进了家门，路林去收拾行李，苏妃灵在他家里乱逛。

“你饿不饿，等下吃什么？”

路林从卧室门口探个脑袋出来：“我想吃你煮的面。”

苏妃灵愕然：“你疯了吗？怎么突然想不开？”

就她那厨艺，做饭和做毒药区别也不是很大了。

路林吧唧吧唧嘴：“就好久没吃了，比较怀念。”

苏妃灵凝眉：“你确定吗？”

路林：“确定。”

苏妃灵打开他家冰箱看了看，除了几瓶水和过期的牛奶什么都没有。

“行吧，那我订点蔬菜水果上门。”苏妃灵问他，“你这次在帝都待多久？待的时间长的话，我给你买点吃的存冰箱。”

路林想了想：“大概半个月吧。”

虽然其中真正没有安排的日子也就一个星期。

但是对于他这种咖位的明星来说，已经是出奇的宽松了。

这还是因为他的戏份刚刚杀青，额外争取到的休息时间。

苏妃灵估计着日期，在手机上买了一大堆东西。

东西送到的时候，路林正好也收拾完行李，跑过来帮她一起拆封放置。

“咦？”路林拎起一个外卖袋子，“你怎么还订了饭菜？不是说煮面吗？”

苏妃灵淡定道：“你要吃面，我又不吃，我要吃外卖。”

路林：“？”

你自己煮的面你不吃？

这像话吗？

苏妃灵摊手：“没办法，你对我的厨艺有信心，我对我自己的厨艺没信心。”

路林：“……我今天一定要把面都吃完给你看！”

然后他就食言了。

晚饭时分，开放式厨房餐厅里。

苏妃灵面前摆着两荤一素一碗汤，路林面前摆着一碗面。

苏妃灵不急不忙地吹吹汤勺，喝了一口排骨玉米汤。

路林艰难地挑起面条上面看不出到底是葱还是青菜的绿色物质。

你别说，过去了这么久，苏妃灵的厨艺还真的是毫无进展啊。

苏妃灵笑眯眯看他：“你吃呀，你怎么不吃了？你不是挺怀念的吗？”

路林又硬着头皮吃了两口。

接着他面色凝重的放下筷子：“灵灵，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妃灵VS路林第一回合。

路林败。

苏妃灵笑出声来。

她从外卖袋里又拿出一份饭递给他。

“看来我的准备没有错。”

路林扒了一口正常的饭菜，感动得热泪盈眶：“从来没有觉得外卖这么好吃过。”

苏妃灵笑道：“我可不是故意把面做得难吃的，你知道我水平就这样，我劝过你的。”

路林好奇道：“别人吃过你做的饭吗？”

苏妃灵摇摇头：“除了你以外，暂时还没有人有这个荣幸。”

路林感叹：“真羡慕他们。”

两个人说说笑笑把饭吃完。

路林一吃完饭就开始犯困，脑子都转不动了。

他也懒得玩手机，索性就像条咸鱼瘫在椅子上。

看着苏妃灵收拾外卖餐具和桌面，他慢吞吞道：“要不我来收拾吧。”

苏妃灵头也不抬：“那你倒是动一动你的手指啊。”

路林呜呜咽咽：“哎呀，我好像突然残废了，手指动不了了。”

苏妃灵哼了一声。

结果等她收好东西洗干净手，刚一回头，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的狐狸就迎面跳了过去。

苏妃灵把它举起来：“你不是残废了吗？”

小狐狸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无辜：“残废的是路林，跟我上九宝宝有什么关系？”

苏妃灵拍拍它的头，捏着它的后颈把它放在肩上：“你是不是胖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又重了。”

小狐狸嗲毛：“才没有！那是因为我刚吃饱饭，等我消化完就不重了！”

苏妃灵拿它的话堵它：“路林吃的饭，和你有什么关系？”

小狐狸哑口无言。

苏妃灵VS路林第二回合。

路林败。

苏妃灵又切了盘水果端到客厅，放在桌子上，然后抱着小狐狸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打开以后跳出来的第一个声音就很眼熟。

苏妃灵微微蹙眉。

小狐狸脱口道：“《大厉后宫传》啊。”

苏妃灵：“你看过？”

小狐狸：“看过啊，这么火的剧，都破单台收视率了，肯定要看看学习一下嘛。”

它懒洋洋甩了下尾巴：“别说，童萱萱在这里演技还不错。”

苏妃灵看着电视里童萱萱头上浓郁到发红的桃花煞，抿了下唇：“暂时没空处理她，等我抽个时间吧。”

“啊？”小狐狸眼睛猛地睁大，“她怎么了？她有问题？圈内都说她养小鬼，不会是真的吧？”

苏妃灵奇怪：“你没见过她？你看不出她身上的问题吗？”

小狐狸是上古九尾狐一脉，天赋属性就有魅惑。

虽然它没有往这个方向发展，但是对于这方面的一些特性应该有所感应才对啊。

“我应该看出什么吗？”小狐狸很茫然。

它想来想去，倒是想起来了：“我觉得她有点臭算吗？”

它本来不好意思说，毕竟童萱萱是个女孩子。

但是苏妃灵这么问了，它就小声道：“我没跟别人说过哦，就偷偷跟你讲，之前我们遇见过几次，我都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很臭的味道。”

“后来她还送了我一盆花，我总觉得花好像也是臭的，就扔在一边没有管。”

苏妃灵：“她送你东西了？你放在哪了？”

小狐狸的尾巴尖往阳台方向一甩：“放在阳台上了。”

苏妃灵抱着它走到阳台一看，阳台角落里果然有一个花盆。

花盆里的枝叶早已枯萎，堆在泥土上干巴巴的好像是什么咸菜干。

苏妃灵蹲下去检查了一番，哭笑不得。

“你倒是傻人有傻福。”

小狐狸用前爪上的肉垫捂住鼻子，闷声道：“果然没闻错，就是臭。”

苏妃灵去他书房里现画了张符，贴到花盆上，花盆里残余的枝叶无火自焚，很快就烧得一干二净。

苏妃灵：“能不臭吗？这里面种着桃花煞。”

童萱萱大概是起了什么心思，想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勾住路林，但她不知道路林的本体才是这方面的老祖宗。

小狐狸即便不修魅惑一道，但是在这方面的感知度却是很强的。

苏妃灵笑道：“你这个血脉不修此道，真是有点浪费啊。”

小狐狸打哈欠：“不浪费，能被梳毛就很快乐了。”

苏妃灵摸到梳子，敲了敲他的头：“你就知道梳毛。”

小狐狸立刻在她腿上打了个滚，爪子抱住她的手指撒娇：“梳嘛梳嘛，好久没梳了。”

苏妃灵：“行行行，天天给你梳，把你梳秃。”

三天后。

到了苏妃灵和孟严齐相约见面的日期。

孟严齐和苏妃灵约在傍晚五点，在孟老夫人的四合院那里见面。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苏妃灵和管家打了个招呼，准备收拾一下就出门。

苏宏仁戴着渔夫帽，手里拿着鱼竿，刚从外面回来。

正撞上拎着包的苏妃灵。

苏宏仁随口问道：“你去哪？”

苏妃灵说：“孟家人约我见面，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过去听听。”

苏宏仁“哦”了一声，说：“那你去吧，晚饭不回来吃了是吧？”

苏妃灵：“不回来了，顾轩扬你们吃吧，不用等我。”

苏宏仁答应了：“好，你早点回来，别太晚，注意安全。”

这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一段对话，苏妃灵说完就想走。

但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就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苏妃灵闻声回头，看到廊下拐角处插着干花的半人高花瓶倒在地上，碎的满地都是瓷片。

苏宏仁也吓了一跳。

他茫然了一瞬：“我刚就摆了下手，不知道怎么竹竿就碰到花瓶了，怎么一碰就碎成这样？”

苏妃灵心底一跳。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没事，让人来打扫一下就行，你快回去换衣服吧，绕开走，不要扎到脚。”

苏宏仁倒是没有多想，赶紧进屋了。

清扫的阿姨过来用扫帚把花瓶碎片都清理干净，掉在地上的干花也都收拾好。

苏妃灵垂下眼，心不在焉地走到院门口。

马上要出大门时，她顿住脚步，又回头看了眼刚才花瓶摆放的位置。

花瓶，瓶，平安。

她正要出门，刚和苏宏仁说完话，花瓶就这么突然的碎了。

这算是外应吗？

难道是在暗示她此行危险？

可是孟家人能有什么危险？

苏妃灵手搭在心口，怔了一会儿。

她在自己的事情上很难精准预测，一时间有些踯躅。

但她确实生出一种淡淡的不妙直觉。

她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

苏妃灵迟疑片刻，决定取消今天的行程，再找人去查查今天孟家人的情况。

顾西在门外没等到她出来，一推门发现她站在院里，惊讶道：“苏小姐你怎么站在这？”

苏妃灵：“我……”

她刚想说“我今天不去了”，手机却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