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谢宇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吴谢宇案的一审结果已经出来了，其自述的作案动机恐怕很多人都不能信服。我的原回答写作于两年多前。当时吴谢宇刚刚被抓，自然没有条件看到他对检方的自述。从评论区某些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有些点说得还不够清楚。在这里结合以上两点补充如下。

一、吴谢宇自述的动机可信吗？

吴谢宇自述的动机（帮母亲自杀）在心理层面有一定合理性，但主要是在合理化自己的犯罪行为。而且这一说法最大的问题在于无法解释杀人的时间点。为什么吴谢宇杀人的时机不早不晚，正好在大三期间呢？吴谢宇的父亲在他高一时就去世了，但吴谢宇从高一到大二的四五年间都体现出极强的控制力和忍耐力，为什么到大三就突然崩溃了呢？其中必然是有一定契机的，而这一契机极有可能与他毕业后的出路有关。

二、吴谢宇毕业后有哪几种出路？为什么一定要出国留学？

评论区里有些人有疑问：吴谢宇为什么一定要出国留学？为什么出国留学就成了弑母的契机？其实原回答里已经说得比较清楚了。但鉴于理解能力有差异，我这里再掰开了揉碎了分析。

首先要明确吴谢宇的毕业出路受这么几个因素的制约：本人的期望、吴母的期望、对吴谢宇来说是否能够通过这一选择摆脱吴母的控制（或关爱）、北大经院整体就业和升学情况的制约。这里我们分情况讨论。

出路一：本科毕业直接就业

有些人可能会问，北大经院本科毕业，轻轻松松直接找个收入不错的工作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出国留学？这就是外行话了。首先吴谢宇自己在犯罪前是有一定学术志向的，并不想一毕业就直接工作。吴母的具体想法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她对吴谢宇一贯的极高期许出发，本科毕业后直接找工作恐怕也不能如她的意。鉴于吴谢宇一直想尽快摆脱吴母的纠缠，在国内工作恐怕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如果在国内工作，吴母对他的控制恐怕不会有丝毫放松，甚至可能提出搬过来同住。最后，由于经济学相关学科的本科学位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有限，而经院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又比光华差一些，因此北大经院本科毕业生里直接就业的也属少数。以吴谢宇作案那年（2015年）的毕业生去向数据为例，经院签就业协议或拟灵活就业的本科毕业生仅有26人，占2015届所有毕业生（174人）的14.9%。大部分经院毕业生选择的是在国内或境外继续深造（分别是83人和62人）。

出路二：国内考研

以吴谢宇在大一大二的成绩，在国内保研或考研应当难度不大，去更好的学院（如光华和CCER）或者转行读研也有一定希望。我也认识不少北大经院出身的朋友走了这条路，后来在国内外发展的都有，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条出路也是北大经院本科毕业生最常见的去向，几乎接近一半（见之前的去向数据）。但结合吴谢宇自身的情况，这条路是否现实呢？

首先，吴谢宇自己是自视甚高的，其母也对吴有很高的期望。按吴谢宇之前的规划（大二就去考了GRE），他恐怕是低估了出国留学的难度（不管是申请方面还是金钱方面），根本没有考虑先在国内读研再出国留学这条路。另外吴家经济实力有限，即使吴谢宇能拿到一些奖学金，在国内再读研三年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负担。国内读研三年之后，再战申请国外博士，恐怕根本不在当时吴谢宇与谢天琴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要把预期向下调整，想必是非常痛苦的。更何况对于吴谢宇来说，这意味着在国内再呆至少三年。他能否再忍受三年母亲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恐怕不容易。

出路三：境外非全奖深造

评论区有人提出这种可能。对于这种想法，我只能说你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起案件的前因后果。吴父去世前缠绵病榻多年，家中的积蓄恐怕被花了不少（据披露花了上百万）。吴父去世以后，吴母的收入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她所供职的初中不是重点，是一所水平一般的中学，因此吴母的收入恐怕不高，据悉在一个月三千到五千左右。以吴家自身的经济实力，供吴谢宇出境读一个为期两年的硕士（哪怕是英国制一年的硕士）都几乎不可能。即使是北大学生中常见的半年或一年的交换项目，相关费用可能也会超过吴家的承受力。资金问题就足以否决这一选项。更不用说类似我之前所说的出路二，这一选择也需要吴谢宇自己和吴母向下调整预期。

出路四：全奖出国留学

许许多多高中生在上大学前都会对大学生活和大学毕业以后的发展有不切实际的想象，更不用说考上北大的天之骄子了。但是现实是很残酷的。高中生和他们的家长往往会误以为清北毕业生全奖留学国外轻轻松松，其实未必如此。全奖留学相对容易的是理工类专业，特别是计算机、生物等专业。但这些专业往往需要在博士就读期间负担较重的助研工作，实际上奖学金的很大一部分是替PI打工换来的。且除了计算机专业之外，其他专业想要留在国外工作也不容易。经济学专业在社科大类中属于本科毕业全奖出国读博（因为几乎没有全奖的硕士）相对容易的，但比起理工科还是难了不少。我在原回答中说由于经院的教学水平等因素，经院本科毕业生直接出国全奖读博的可能性很低。这里需要补充的是，公允地说，虽然光华的生源和教学水平都更好，光华本科毕业生直接申请到全奖博士项目也不容易。去年遭遇不幸的范轶然同学（光华2008级）也是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自费读了一个硕士，再申请到自己满意的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和经济系联办的博士项目的。如我之前所说，这条曲线救国的路线，对吴谢宇是基本封闭的。

吴谢宇高中时选了理科，也在物理竞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他的兴趣似乎不在此。可能由于他本人兴趣所在，也不排除他认为经济学出国更容易（这是一个典型的myth），他选择了经济学和经院。如我在原回答中所说，其实从选专业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几乎注定了。除非他在大学期间运气非常好或有贵人相助，否则他几乎不可能实现他本科毕业就全奖出国留学的规划。

吴谢宇为什么有本科毕业全奖出国留学的规划？吴谢宇本身确实有很强的自我期许，这已经有很多报道涉及了，我在原回答里也有讨论，这里不再赘述。需要补充的是为什么吴母也有这方面的期望，又为什么有陪读的想法。有人认为吴母去陪读是吴谢宇先提出的，我认为这不太可能。如果是一个家庭关系正常的环境，儿子提出自己去国外留学，希望母亲陪读，不会被认为是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吗？已经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要母亲跟着？这一点只能从吴母对儿子极强的控制欲入手。

此外，吴母本来性格就比较孤僻，自视清高，在单位里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朋友（这在一般人身上不常见吧？）。在得知吴父出轨和吴父去世以后，更是几乎万念俱灰。对她来说，她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在福州这个没有任何社会联系的环境里继续生活下去，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希望儿子能够不断深造，最后带她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去，跟着儿子过全新的生活。更不用说以吴母的经历，很可能认为国外的月亮一定比中国的圆，搬到国外就能解决生活中的一切问题，能够抛开国内那些她看不上的同事，过上不一样的生活。殊不知对于尚在求学和开创事业阶段的年轻人来说，去国外求学工作或许是一条前景更广阔的新路。但对她这样没有其他技能且积累都在国内的中年人来说，即使去了也只能是增加儿子的负担。有人或许会说美国的一份全奖（以当时的水平大致是一年两万到三万多的stipend，视学校水平和当地物价而定）足够养两个人了。在此姑且不谈吴谢宇有多大可能在本科直接申到博士全奖：我建议你自己去试试带着一个parent去读博的滋味。物质压力、学业和研究进展的精神压力、不懂装懂的母亲的控制欲：有足够多的压力把人压垮。

有人或许会说吴谢宇如果在国内的大城市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这条路不一样能实现吗？需要注意的是，首先吴谢宇希望尽早摆脱母亲的控制，留在国内并不是最理想的选项。而吴谢宇很可能在大二到大三之前都不太清楚母亲有这么强的陪读打算，而当他渐渐意识到全奖直接出国难度之大超出他想象，而母亲又坚持要出国陪读的时候，来自两头的压力让他进退维谷，最后做出了这样极端的决定。

也有人会说是不是因为吴谢宇有了性方面的需求才弑母。我认为这最多只是次要因素。吴谢宇在性方面放浪形骸，基本发生在他杀人以后。在杀人之前，他的重点在于怎么尽量不出漏洞地完成杀人计划。他误以为可以不留痕迹地弑母，然后销声匿迹。但如大部分初次犯罪者一样，他大大低估了犯罪和销毁证据的难度，特别是分尸和弃尸的难度，他的最好选择只能是把尸体藏在其母家中。从这一刻开始，如果他不破罐破摔通过非法渠道出国，他的失败就几乎是注定的了。

吴谢宇在大三期间（14-15年）心理已经出现了剧烈波动，到了不能正常上课的地步（鉴于他与母亲的复杂关系，如果没有心理波动反而是不正常的）。因此他即使在杀母之后成功借到钱（事实证明由于其父人缘好以及他是“别人家的孩子”，他轻松就筹到了一百多万），也没有不靠奖学金出国留学的可能了。而且学者区别于其他职业的特点是，学者需要在一个学术共同体内维持一个公开的身份。如果他之后选择了学术生涯，他一辈子都是一个能在大学网站上出现、有自己独立网页的经济学家。弑母这一点就永远是他的skeleton in the closet。他能够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吗？这起犯罪能够一辈子不被人发现吗？这恐怕是他没有来得及认真考虑过的。

如果吴谢宇留在国内，他只能像他后来做的那样，过着一种隐姓埋名半地下的生活。在摄像头、各种实名制和DNA检测还不普及的十几年二十几年前，他可能还能过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但到了2015年以后，他被抓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他来说，唯一一条逃脱的路径就是通过非法渠道出国。或是黑在国外，或是偷渡出国。但这样做的憋屈程度恐怕更甚于在国内隐姓埋名，更何况同很多第一次分尸匿尸的犯罪者一样，他因为低估了消灭犯罪证据和痕迹的难度（也有可能是留恋性工作者），并没有在事先做什么安排。因此，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回到开头选择专业的问题。如果吴谢宇选择了一个出国更容易的专业，这起犯罪能否避免？如果是这样的话，吴谢宇全奖出国难度大的压力确实是大大减轻了。但其母极强的控制欲依然存在。假设吴谢宇选了个别的专业，在大四成功申到了一个全奖的博士项目。此时其母提出跟着他出国陪读，这需要满足若干个条件，未必能实现。首先其母要拿到B1旅游签证，因为并不存在针对家长的陪读签证，而福建省签发的护照申请西方各国旅游签证都是很难的。假设走到了这一步，吴谢宇能否在得知其母要陪读的时候不崩溃？如果其母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出国陪读，会不会依然因为每天一个电话的控制崩溃？如果吴母真的跟着他出国陪读了（当然只能是旅游签证延期黑下来），吴谢宇会不会在之后若干年的朝夕相处中崩溃？会不会在需要回国就业、母亲非常不满没有在国外留下来的时候崩溃？会不会在恋爱期间因为母亲的种种干涉崩溃？即使选择了一个出国更容易的专业，吴谢宇恐怕在之后还会有无数个机会崩溃。这恐怕就是这起案件的悲剧所在。

2019年五月初原回答的分割线：

目前我看到的回答大多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虽然对分析案情不无启发，但难免有隔靴搔痒之嫌。

我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不少北大和北大经院出身的朋友。基于我对吴谢宇就读的北大经济学院的了解，我认为吴在北大经院的经历，特别是入学后巨大的幻灭感以及吴母谢天琴对他各种未必合理的要求，是造成这场悲剧的导火索。本回答没有为吴谢宇开脱的意思，毕竟任何理由都不能把杀人合理化。我只是希望通过分析吴谢宇经历中的环境因素，为大家理解案情提供一些信息。因此本回答尽量基于权威媒体的公开报道，不过多作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测。

吴谢宇在选择大学专业时选择了北大经院，是这场悲剧的直接起因。在上大学之前，尽管吴母对吴谢宇也有各种近乎不近情理的要求，但吴谢宇与吴母的期望是基本一致的，他们的共同期望也是吴谢宇力所能及的：吴母对吴谢宇的期望是在全校乃至全省名列前茅，拿到学校的奖学金，考上北大清华。吴谢宇也确实做到了。但到了大学阶段，吴谢宇的期望与现实之间会出现极大的差距，而他要到大三才会意识到这一点。

不止一篇报道（http://www.sohu.com/a/310403885_616825）提到吴谢宇在大学期间的规划是准备申请美国博士项目全额奖学金，到美国读博，毕业后走学术道路。在外人看来，既然进了北大，这不能算是件难事。但到了选择大学专业的这一关，吴谢宇出于种种原因选择了北大经院。从这一刻起，他便已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选择了hard模式。北大目前有至少五个与经济学和商学相关的学院级单位：光华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国家发展研究院（原CCER）、汇丰商学院和新成立的新结构经济学研究院。在吴谢宇入学的2012年，招收本科生的只有光华管理学院和经济学院（国发院近些年才开始招收本科生）。光华与经院的教学质量，其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光华八十年代同经院分家（当时叫经济管理系和管理科学中心），是以厉以宁为代表的接受西方经济学的经济学家另起炉灶的产物。光华是中国大陆最顶尖的商学院，也有高水准的经济学专业，因此光华毕业生申请北美的经济学博士项目并拿到全奖是比较有把握的。经院的教学质量和教师的学术水平则远远低于光华，甚至低于很多其他985高校的经济系。以历年毕业生的情况来看，经院本科毕业生拿到北美经济学博士项目全奖的屈指可数（我稍后会讨论经院毕业生需要具备哪些条件才能拿到北美的博士生全奖）。但是绝大多数超高分段高中生、超高分段考生家长和高中老师是不清楚这当中的玄机和门道的。

在北大招生的过程中，光华的分数一般是最高的，经院则处于中下游。吴谢宇是走自主招生渠道进的北大，因此我们无法以高考分数推断吴谢宇是否能上光华。但据其他各方面信息，吴谢宇的分数上经院绝对是浪费了。《新京报》的报道（http://www.bjnews.com.cn/news/2019/04/26/572629.html）提到吴谢宇在自招中名列全国第四，这一点尚不能确认。但我们可以确认的是，福州一中是福建省名列前茅的高中（特别是以每年考上北大清华人数而论），而吴谢宇是该校2012年仅有的四名保送上北大的学生之一。由此推断，吴谢宇在北大当年在福建录取的学生中至少能排到中上，选择院系的范围还是相当大的。如果对北大各个院系的情况有充分了解的话，读理科的吴谢宇绝对不会选择全奖出国读博希望渺茫的经院。但很可惜，如绝大部分处于信息劣势的高中生一样，吴谢宇没有作出最理想的选择。具体他为什么选择经院不得而知。最有可能的逻辑是他知道北大是全国文科和社科水平最高的大学，因此认为北大的经济学院自然是全国水平最高的经济院系之一，自己又想报经济学专业，从而选择了经院。对于全省状元榜眼级别的学生，北大招生老师为了与清华竞争，一般会鼓励他们报光华。但吴谢宇很有可能属于分数排在全省次高一档的学生，上光华可能略有困难。如果他流露出想要报经济学专业的意愿，且没有主动要求上光华，北大招生老师为了把各个院系名额招满，是有充分动机向他隐瞒光华和经院的具体信息，甚至于鼓动他报经院的。总之，在种种原因促成下，吴谢宇阴差阳错进入了北大经院。

如前文所说，北大经院毕业生要申请到北美博士全奖，也不是不可能。经院毕业生要申请到全奖，像吴谢宇大一大二所做的冲高GPA、托福和GRE高分、获得奖学金等等只能是必要不充分条件。如果要申请到全奖，他还需要提前跟国外知名教授套瓷乃至通过半年到一年的交换和交流建立联系，从而获取知名教授的推荐信。同时他还得有一定运气，因为即使这些条件全部具备，也不能保证他在大四一定能申请上满意的学校。做到以上这些，需要他有相当的财力（如支持去美国交换半年到一年）且从大二甚至大一提早作出规划。但很可惜，吴谢宇的家庭不可能有相应财力。即使有，吴母也不会允许这么做。同时吴谢宇不具备相应的信息渠道，也没有被高人点拨，从而能够在大二甚至大一便作出这一规划。在大学的头两年，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上好课，考了托福和GRE高分，在推荐信方面没有作任何准备。当然还有一种曲线救国的策略，即申请一个国内外有竞争力的经济学硕士项目，以为申请北美经济学或其他社会科学博士全奖铺路。但国外和香港的经济学硕士项目一般需自费，这是吴母断然不肯答应的。光华和国发院等都提供质量很高的经济学硕士项目，但其一是竞争激烈，其二也需要在大三前有所准备。更何况以吴谢宇和吴母的性格，愿不愿意调整预期，先退而求其次，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注：有天涯的帖子（http://124.225.213.74/post-funinfo-7893590-1.shtml）认为吴谢宇没办法出国是因为GRE分数还不够高，这显然是外行话。对于北美一流的经济学博士项目，GRE和GPA一样，只是初筛的标准，基本上过线了就可以进入下一轮。吴谢宇的verbal分数相比美国和其他国家申请人绝对不吃亏。写作分数相比美国申请人略低，但一般美国的院系招研究生时会对外国申请人的写作分数放宽要求。因此吴谢宇的GRE分数足以保证他过各校博士录取的初筛。真正妨碍他得到全奖的是推荐信和研究综述，这两方面绝对是经院毕业生的弱项。）

到了大三上半年（2014年下半年），吴谢宇可能在他人的提醒下恍然大悟，发现以目前的情况全奖出国的希望非常渺茫，因此才导致了吴谢宇与吴母矛盾的激化。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我认为最直接的导火索是吴谢宇由于某种契机突然发现以目前的情况，本科毕业去美国全奖留学不现实，但他却无法跟其母开口说出真相，让吴母接受现实。另一方面吴母可能并没有放松对吴谢宇的要求，继续要求他本科毕业以后全奖出国念书，甚至已经在亲朋好友面前吹了牛皮。吴谢宇在两方面的压力下，才有了除掉母亲、一劳永逸摆脱纠缠的念头。因此他在大三开始缺课（对通过搞好成绩出国这条路丧失了信心），在考完GRE领到奖金之后便开始筹备杀人。

有疑似吴谢宇朋友的回答（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22145380/answer/668161975）声称吴母不仅要求吴谢宇全奖出国留学，还要求自己跟着去陪读。这一点目前还无法证实。但如果属实的话。这个要求用非分之想形容都是轻的。对美国签证政策稍有了解的人就知道，陪读签证（F-2签证）只提供给F1学生签证申请人的配偶或不满21周岁的子女。像吴母这样的家长，是不能申请陪读签证的。更何况申请陪读签证一般也需要F1签证申请人全奖或有相应财力证明。如果她想去美国陪读，如果不是像广大在美长乐籍同胞一样走非法手段的话，只能申请B1/B2旅游和短期访问签证。这类签证只能在美连续停留183天，且也需要出示相应财力证明，这是吴母没有能力或不愿提供的。吴谢宇既然在准备出国，必然对这些政策有所了解。但由于长期不正常的母子关系，他可能也不敢向母亲说出真相。

也有说法猜测吴母不愿让吴谢宇出国，因此威胁吴谢宇出国时必须带上她。按照常理，特别是基于吴母之前对吴谢宇望子成龙的心态，以及从北大经院毕业直接全奖出国的难度，这种逻辑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在吴母心中，吴谢宇学业事业有成的优先级，应当不低于她跟在吴谢宇身边。她如果真的想跟着吴谢宇，吴谢宇在北大期间她就可以去陪读。更何况如果她的偏好是吴谢宇在她身边>吴谢宇出国且把她带在身边>吴谢宇出国，吴谢宇为何不顺水推舟，说我先读个国内的硕士，再准备出国呢？此外，多方面的报道都显示，2015年7月初吴谢宇骗其母自己要出国且要带她陪读的时候，吴母是相当开心的。她在同事面前吹嘘的不仅是自己要到美国去了，而是自己的儿子要去美国深造，完全看不出她对儿子出国有什么不满。因此我对这种说法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