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TIFO之下，是阵阵京骂，中国球迷向左？向右？

“国安的主场相当震撼，中国足球如果都是这种氛围，距离腾飞也不远了。”当着全场记者的面，李霄鹏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词，甚至将中国足球的未来与营造了魔鬼主场氛围的北京球迷挂钩到了一起。

确实，在这个夜晚，将近五万人撑起了亚洲最大的TIFO。这样的场景，令无数见过大世面的足球人都为之震撼。不过，与震撼开局并存的是，看台上时不时爆发出的“傻X”骂声以及为了使现场球迷冷静下来不得不高举标语的工作人员……

事实上，距离足协杯决赛第一回合开打还有一天时间，工人体育场外就已经出现了忙碌的绿色身影。一块又一块纸制拼图被运往场内，只待时间一到，亚洲范围最大的TIFO就将通过电视转播令大江南北感受“北京”两字的厚重。

果不其然，当好戏如期上演之际，球迷们的狂热就被彻底点燃了。一声声“国安、国安”不只是震耳欲聋，而是深入人心，直叫人感慨：有此球迷，夫复何求？更为有趣的是，李霄鹏还不忘摆脱了一把：“回到我们的主场，希望鲁能球迷也给我们的球队加加油。”

不管身为哪队球迷，但凡到了工人体育场，都会有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这里，就是全中国最狂热的主场，甚至不用加“之一”两字。甚至，有一种说法：此生不到工体看一场国安的比赛，也就白做了一回球迷。

有趣的是，这块地界又并非完美到无可挑剔。要知道，长期存活于工体的京骂以及弥漫在街角的斗殴总会令一些本就带着情绪而至的客队球迷新生厌恶之情，以至于一提及“工人体育场”三个字，球迷们的评价总是呈两极分化。

爱他者，将其视为一片圣地。即使是一草一木，都足以留恋到恨不得长眠于此。恨他者，将其视为一滩烂泥。哪怕是风平浪静，都可以恶心到不愿意再次提及。但是，不管是哪种情绪，都可以作为“工体之风已然形成”的证据。

只不过，究竟这是一种精华，还是一种糟粕，甚至说得更文化一些的话，究竟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恐怕真的是一言难尽。但是，至少，这里的一切还属于可控范畴，只需要些许的转折，就会展现出另一种光景。

“他们一路走到基辅，却以失败结束，在看台上大哭，在街上被殴打。拉莫斯弄伤了萨拉赫，他们是受害者，斯特林拿了2座冠军，利物浦人赢得了一切。”在温布利球场，身着蓝色战袍的曼城球迷模仿着利物浦口音高声地唱着。

有趣的是，这首改编版《Allez,allez allez》恰恰是利物浦上赛季欧冠比赛中最为著名的应援歌曲。更叫人没想到的是，受到针对的利物浦球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呵起来：“这太疯狂了！曼城球迷对我们很着迷，他们在网上聊利物浦，唱歌还是唱利物浦！？”

事实上，用歌声嘲讽对手，已然成了英伦足坛中的一种文化。甚至对于一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而言，口口相传的韵律显得极为迷人。哪怕最后知道歌词中混进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字眼，却依旧不会影响他们对于这种球迷文化的认可。至少，这比在大街上打骂显得“文明”。

与之相对的，阿根廷的球迷则没那么安静了。哪怕是平时再温文尔雅的绅士，只要扯上“博卡”和“河床”两字，也会变得丧心病狂起来。过往不再引述，且说近在眼前的南美解放者杯决赛就因为两家球迷之间上升到暴力的行径而不得不延期、延期再延期。

知名记者在推特上发布消息，博卡与河床赛前，抵达球场的博卡大巴窗户已经破损，有河床球迷向博卡大巴内投掷了辣椒喷雾。多名博卡球员在进入更衣室后出现呕吐的症状，而根据现场记者的消息，特维斯是健康状况受影响最严重的球员。

当因凡蒂诺得知此事之后，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但是，依然有人试图告诉他，德比就是一场没有武器的战争。此时此刻，印刻在FIFA章程中的“FAIR PLAY”字样显得极为讽刺。因为球迷的过激行为，一场足球比赛就此化作了泡影。

向左，还是向右？或者说，向着文明，还是向着暴力？这样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危言耸听。然而，工人体育场的氛围越是火爆，就越叫人心生怯意。只因为，狂热和狂暴之间只有一字之差，却能形成天差地别的不同。

事实上，中国足坛也并不缺少相似的故事。2002年的春天，《华西都市报》就以这样的文字描绘着在西安发生的事件：“如果把昨天下午的陕西省体育中心比喻成‘炼狱’，相信凡是到过现场的人都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然而，再怎么入木三分的描写也无法还原现场的恐怖场景。只知道，从看台到场外，就因为球迷们不满时任主裁周伟新的判罚，一场大火就此熊熊燃起。直到300名防爆警察出动，这场震惊中外的“3·24事件”才避免了更糟的结局。

当人们事后确认监控，才发现一名15、16岁模样的少年偷偷从北看台爬了下来，并怒发冲冠地冲向周伟新，一拳打在了后者的后脑上！瞬间，更多的球迷顺势而起，他们向场内扔去了水瓶、喇叭、打火机。甚至，最后连看台上的塑料座椅也成了发泄情绪的工具。

事后，《体坛周报》和《球报》不约而同地将事件定义为“足球流氓闹事”，令整个中国为之哗然。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就连英国路透社和法国法新社这样的国际媒体，也先后报道了这场“由足球流氓引发的球场暴动”。

当然，鉴于此后的种种理由，这一事件最终只是被轻描淡写成了“球迷骚乱”。但问题是，谁会想到，一个人间地狱就是因为一个未满18周岁的一拳呢？正因如此，谁又敢说，如今的狂热不会因为某个事件而恶化成可怕的狂暴？

有人说，足球最初就是由一群下里巴人发明出来的野蛮运动，有人马上反驳，足球融入了大量技战术层面的比拼，是一项身体与智慧共存的体育竞技。但是决定足球的其实并不是足球本身，而是踢足球的人。

将之推度到球迷层面，其实也是如此。你能看到起立为对手的精彩入球鼓掌展现出的平等与尊重，也能看到因为暴力造成赛事推迟甚至人员伤亡的野蛮行径。决定了球迷是怎样一群人的其实不是“球迷”这个代词，而是这个词语背后一个个用自己的行为诠释着这个词语的每一份子。向左还是向右？球迷还是暴徒？方向盘其实就在你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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