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在爱格上看过最喜欢的一篇短篇小说是哪篇?

玉竹加盟网 2023-07-07 17:54:24

【导读】应该是在贴吧里看到的转载一下侵删1.关于他苗安童看见沈桦南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上学期了。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她早就习惯了。那是唯一空下来的座位。班里人数是单数,而成绩平平,性格内向的她挑了那个单座,为的只是上课睡觉的时候方便点。性格淡漠的少年在高二开学一周后静悄悄出现在班里,自然地坐在空位上,而老师也没有过多的介绍。少年叫沈桦南,有着出色的外表和强大的气场,苗安童曾经尝试着扭头时不去偷看他的脸,但...



应该是在贴吧里看到的 转载一下 侵删


1.关于他


苗安童看见沈桦南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上学期了。


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她早就习惯了。那是唯一空下来的座位。班里人数是单数,而成绩平平,性格内向的她挑了那个单座,为的只是上课睡觉的时候方便点。


性格淡漠的少年在高二开学一周后静悄悄出现在班里,自然地坐在空位上,而老师也没有过多的介绍。


少年叫沈桦南,有着出色的外表和强大的气场,苗安童曾经尝试着扭头时不去偷看他的脸,但屡屡失败。可是他的成绩却与他的颜值完全不匹配。苗安童想找办法帮助他,可是他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把学习放在眼里。


“安童你有没有看到成绩单,你同桌在倒数第三。"前桌的女孩子又在向苗安童"汇报"沈桦南的情况。她叫谢杨,是苗安童从小学开始的同班同学,也是班上排名前列的学霸。


"长得不赖,成绩却差的可以..."苗安童心里不禁感叹。自打这个学期开学,沈桦南一直是班里讨论的热点话题。特别是前排的女孩子,起初常常回过头来望着最后一排角落那个方向。


其实说来也是合乎情理。当全班一开学就进入状态,都在努力学习的时候,沈桦南在书上画画,上课睡觉,有时候不见人影,差也难怪。谢杨是个成绩优异,令人羡慕的女孩子,在苗安童眼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漂亮”,谢杨常常试图跟沈桦南对话,但都失败了。这个男孩性格孤僻内向,没有与任何人真正聊过天,甚至完全不搭理,只是趴在桌上干自己的事。


苗安童曾经想过趁他睡觉偷偷看清楚他的脸。平时由于沈桦南一直低着头,她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以至于她才发现这个清秀的男孩的肤色苍白得透明,头发乍一看是染成棕色的,仔细看却好像是天生的。他的手搭在桌上,清晰的骨节让苗安童脑海里浮现出唯一的一个词--雨天。


苗安童喜欢雨天。喜欢在狂风暴雨里享受着自己的宁静,喜欢在倾盆大雨里偷看人们在街道仓促穿行,喜欢东边太阳西边雨,喜欢听雨打在窗户的声音,喜欢看男孩子披着外套在雨里奔跑,最喜欢看漂亮的手轻轻握住伞柄的样子。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手也是好看的。苗安童这样想着,思绪飘回入学时的那天。


苗安童第一次遇见沈桦南是在高一入学那天。没错,苗安童不是第一次见到沈桦南,最早的那次是在一年前入学的早晨。天朦朦胧胧的,九月的南方还在闷热的夏天里,细雨轻轻飘着,气质清冷的少年撑着伞,混在人群当中,却还是被苗安童一眼认住了。苗安童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从他进入的楼层可以确定他并不是去参加入学典礼,而是去上课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留级生,因为她的校卡包里,还夹着自己高一时跟他的合照,可是现在的沈桦南,却装作完全不认得她的样子。苗安童的脑海里瞬间跳出无数个沈桦南旷课,打架,考试作弊,被勒令退学的画面,但是始终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安静的少年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换了个姿势,若无其事地注视着她。她的脸刷一下红了,而他注意到她的窘迫以后把头扭到了一边。


这个学期第一次体育课安排在下午。"安童你不上体育课了吗?"女孩子们围着她小声问道。体育一直是苗安童的弱项,而她自己也害怕跑步和晒太阳,常常找借口休息。做准备运动的时候,不知怎的,她的目光一直在寻找着谁,直到她确认他不在为止。


"老师..我腿疼..."苗安童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一瘸一拐地朝队伍走过去。虽然体育老师脸上充满了怀疑,可又不得不放人。在饭堂的后门,安童果然找到了他。由于他出众的身高和引人注目的外表,想要找到他并不难。有意找他大概没有缘由,只是出于无聊和好奇。安童一眼瞥见他手上拿着触犯第一条校规的东西--手机。而且是明目张胆地拿在手里对着榕树拍照,插着耳机线听歌。


"你!..."安童惊呼出来。


"嘘."少年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脸。


她默默站在一旁,等他干完他的事情。夏天里深圳就连风都是热辣辣的,刮过她泛红的脸,而他还穿着长袖运动服,脸上冒出细微的汗水。


他停下手中的事情,让苗安童在原地等他,自顾自地走了。过了十几分钟,他买了两瓶水回来,坐在花坛边上。


"我..把钱给你。"安童似乎有点受宠若惊,急忙翻着口袋。


"不用。"


两个人默默地坐在树下,树荫悄悄挪到他们身上。


"你为什么不上体育课?"安童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气氛又沉默了一会,沈桦南拨开额前的刘海,缓缓开口了:"唔...我头被球砸了一下,刚刚。"


为什么他被球轻轻砸一下就可以不上课!他微低着头,问道:"你呢?"


苗安童有点兴奋地把运动裤腿拉起来,膝盖上有一个短疤。"以前...学自行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摔的还挺重,去缝针了还有后遗症,之后不能做剧烈运动。"她有点嘲讽地笑着说:"果然我不适合运动,现在夏天都不敢穿裙子了,但唯一的好处是可以逃过体育课。...果然病假才是学生唯一能享受的特权啊!"


沈桦南的头埋得低低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出他的表情。他手里玩着瓶盖,好像并没有在听安童讲话一般。


安童尴尬地调节着气氛:"你喜欢画画吗,是不是想把学校的榕树画下来?"他点头,站起身便要离开。她没有理由去挽留,并且她终于明白沈桦南为什么没有朋友,毕竟跟他聊天就像挤牙膏那样困难。


那天下午回到教室,安童很平常地坐在教室里,却引来不平常的目光。女生们都为安童逃掉1800米的跑步训练而感到愤愤不平。就连她的前桌谢杨也不爽地向她抱怨。安童是考上高中以后才和谢杨熟识的,多亏她安童的成绩才不会跌到倒数。


可是班里女生对她的窃窃私语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打断了。


第二节课的时候,旁边的少年压低声音问道:"有纸巾吗?"


安童把头转过去,吓得没了魂。沈桦南虽然用手捂住了鼻子,可是血还在大量地流,书上和桌上都染了血迹,偏淡的血色像梅花一样开在洁白的试卷上,仅有的几行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安童愣了几秒,飞速从抽屉里找出一大包抽纸塞到他手里,破天荒地第一次对着讲台大喊:"老师!我同桌流鼻血!"


虽然她的举动在大家眼里很傻,但是当其他人回头看向她的方向时,都被吓了一跳。


最后沈桦南是以怎样的表情和姿态走出教室,苗安童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桌面上一团团带血的纸巾,和地面顺着他脚步的斑驳的血迹。还有同学注视着他时,好奇而又同情的目光。


沈桦南是下午离放学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回来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低着头,悄悄从教室后面走进来,可还是引起了同学的注意。一下课,同学都围在他的座位旁边,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还是在凑热闹,都纷纷问他怎么回事,他缓缓抬起头,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道:"被球砸的。"


安童觉得她长这么大,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被球砸到额头居然能流那么多鼻血,虽然她自己是不相信的,但是她的想法渐渐被同学的玩笑声淹没了。她看见沈桦南把头扭向她,用嘴型说了个"谢谢"。


之后的两三天沈桦南就没有再来学校。


"叩叩"


安童正埋头写着她的"五三"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叩响了她的桌面。


她一抬头就看见少年苍白的脸,阳光打在他细碎的棕色头发上,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里。


"早上好。"他淡淡地说道。


安童整个人都被吓坏了,一个不熟的,还是性格那么冷淡的人突然向她问好,她有点不知所措。


隔壁的几个男生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心的神情,拍着沈桦南的肩问道:"你的病没事吧?"


沈桦南的脸上仿佛瞬间漫上冰霜,他愣了一会,用友好的态度问道:"什么病?"


"唉,你就别瞒了,全班的人都知道了,是不是癌症啊?"


"什么...?"他茫然地望向他们。


几个男生不说话了,眼底里是无边的嘲讽。


沈桦南重重地把书包扔在座位上,逃开似的快速走出教室。安童被他的反应惊呆了,望着门口那个方向不知所措。


她一直发现沈桦南总是被男生群体孤立,却又自带吸引人注意的气场,只要接近他身边,就有一种低气压和压迫感,估计是因为他的身高给了苗安童这个小矮子压力。


早上的第一节课,一反常态,最严厉的数学老师把课让给了班主任。班主任板着脸,全班一下子一片寂静。


"我们这个学期来了位新同学,但是我们班的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友好。"班主任撑着讲台,盯了一眼沈桦南的方向,他趴在桌上,左手藏在抽屉下开着手机,画着体育课拍来的景色。


"我听说,我们班有人居然传出同学得了癌症,现在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连隔壁班的老师都向我询问,是谁传的,现在认吧。"


沈桦南轻轻咬着下唇,终于泛起一丝血色,尽管手里干着别的事情,表情看起来很平淡,可是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被苗安童捕捉到了。


最后班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愿意承认,全班人除了沈桦南以外,都去罚写检讨。他趴在桌上,把头埋进手臂里,听着沙沙的写字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安童用笔尖戳戳他的手,传给他一张纸条。


"你前几天为什么没来上课?"


「发烧了。谢谢。」沈桦南的字看起来就像是速写的线条一般,竟写出了画的味道。


安童看着这五个字理解了很久,然后回他「不客气,下次还和我一起逃体育课吗?」


沈桦南看着安童稚嫩的字体笑了。安童心里想着,他笑起来真好看,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生,他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角,让安童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1.5补


第一次知道沈桦南的名字还得多亏了高一届的学姐。苗安童至今还记得那天是刚入学时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一,她悄悄溜到高二楼里,找到关系熟络的学姐,偷偷打探关于他的消息。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了。“学姐,你们年级...唔,有没有什么校草之类的...”


“哈哈,我觉得大概没有吧。都是又矮又挫的,文科班那边还好些,理科重点班的都特丑,唯一几个帅的都有女朋友了。”


“真的没有吗?你见过的印象里最好看的。”


“嗯,没有。”


“好吧...”


“对了,有是有一个。”


“嗯?”


“我只在走廊上见过一两次,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脸,所以看不太清楚。”


“真的吗?他长什么样?”


“我就看到一个轮廓,白白的,高高的,感觉是混血。你要是想了解的话,去国际版找找?”


就是他。


苗安童真的跑去国际班了,她拉着学姐,放学的时候在国际班门口蹲了一小时。然而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她怏怏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见背后响起男生的声音:“沈桦南!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头,只是她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个苍白的少年跟着男生去了办公室的方向。


“沈桦南?哪几个字?会不会听错了...”她窃喜自己听见了他的名字,却好奇他名字的写法,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很想很想了解。


而现在沈桦南真真切切地就坐在她的身旁,却一句话也说不上,但起码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丁点。


她有点搞不明白沈桦南对自己忽远忽近的态度,明明有的时候会跟自己传纸条聊聊天,有的时候却完全不理她,她真想搞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作业...写了吗?”他有一天早上突然转过头问她。


“啊,写了写了,怎么啦?”


“借我抄。”


苗安童心想这人不是一直都不交作业吗,怎么今天突然要抄作业了。她慢悠悠地把本子拿出来递给他。


“我的错误率很高哦...”


“我知道。”


喂!有点火大,这种时候一般都不是会安慰她没关系的嘛。眼前的沈桦南低着头,认真地写起字来,第一次看见他干跟学习有关的事情,写起作业来,还是挺帅的嘛。他浑身散发着干净清新的气息,不知道的人估计真的会以为他是什么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吧。


不过苗安童想起之前在高二文科实验班遇见他的时候,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进去,难道他是关系户吗?她注视着他认真的侧脸,结果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


“抄完了,还你。”他把作业本放回她的桌上。


“这么快?!”她瞄了一眼他作业本上凌乱的字体,还有空着的大题,心想他真是抄都抄不好。


“嗯,谢谢。”他趴下去继续睡觉,苗安童呆呆地看着他一系列动作,像冰一样冷淡。


“那个...”


“?”他稍微抬起头。


“你能不能不要总睡觉...可以说说话吗?”


“...”他定在那里,“...说什么?”


“就是...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嗯。”他点点头。


“那现在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知道。”


“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为什么。”


这种时候不一般都是答应的吗?!他居然问为什么...她愣了愣。


“因为...”难道直接跟他说自己盯上他已经很久了?她哑口无言,很久才想到一个理由。“因为我觉得...你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


“...”


“随便你。”


她听完兴奋地笑了,沈桦南看着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苗安童笑眯眯地从书包里拿出几颗椰子糖,放在他桌上,他的垂着眼皮盯着那几颗糖果,一言不发。


结果他任由那几颗糖果放在桌上,几天下来一点也没动过。他们的位置靠窗,苗安童亲眼看着夏天炎热的阳光把糖果烤化。


“他好像不领情。”谢杨从前座扭过头来小声对她说。


她尴尬地戳戳沈桦南的手臂,他迷茫地从睡梦中醒来。


“那个...你还是扔了吧。”她指着可怜的椰子糖。


“哦...对不起。”他真的拿走扔了。


苗安童心里很难受,她静静看着他冷漠的侧脸,要是他能像那天一样,微笑一下下就好了。


“沈桦南沈桦南,这周末我们有一个聚会,你去吗?”班里一群女生围在他座位旁边。


“对不起,我那天没有空...”


“那...下周末呢?”


“?不是说这周末吗?”


“可以改的,只要你来的话!”


“还是不要麻烦你们了,你们好好玩吧。”他冷淡又不失礼貌地回应着这一切,苗安童撑着脑袋看他,他语气里的不愿意已经很明显了。


女生们失落地散开,谢杨梳顺自己的短发,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周末有什么事?”


“嗯?”


“可不可以借用你一点点时间?我想去看一场电影...情侣票可以送限量版玩偶。”


“...帮不到你。”


谢杨早就猜到结果,低落地背过身去。苗安童看着这一切,心里居然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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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你是不是...喜欢沈桦南?”


“没...没有,就是觉得对他很好奇。”


果然吧,苗安童更加确认了沈桦南对女生有着一种神奇的吸引力。


2.跟他一起在雨里跑


在开学的一个月里,旁边的座位有半个月是空着的。


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日子里,苗安童跟沈桦南渐渐说上话了,最高纪录是得到他的二十四次回复。而谢杨也跟沈桦南说过话,他们三个就暂且算是"认识"了。


高二上学期第一次段考前,谢杨拉着苗安童的手兴奋地说:"周末一起复习吧!"安童外表上一片平静,其实内心正打着小算盘,她考虑了一番后,问道:"带个帅哥一起如何?"谢杨一听,知道说的肯定是沈桦南,没过大脑就答应了。


把沈桦南约出去,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他先是以各种方式引开话题,最后再用诸多理由推辞。安童其实内心是很遗憾的,就在她无意说出"我其实有点失落"


的时候,沈桦南居然答应了。安童渐渐发现,外表一副淡然的样子,拒人在千里之外的沈桦南其实很在意别人的想法,假若她说她会伤心,他的态度就会软下来。但这好像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她觉得沈桦南是看在她是他同桌的份上才答应的,她在为自己是班上唯一一个能把他约出去的人偷偷得意。


复习的时间定在周六下午。其实安童心里知道,所谓的"复习"无非就是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找找乐子,聊聊天,写写题,一天就过去了,跟朋友在餐馆是没有办法认真学习的。可是沈桦南来了就不一样了。


谢杨那天好漂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偷偷涂了唇膏。苗安童感觉自己跟她对比起来,像只丑小鸭,突然间很后悔为什么出门时不花点时间打扮。


在窗口望见沈桦南走进餐馆,安童猛然发现他还算挺高的。他的肤色本来就尤为显眼,穿了件长袖黑色卫衣,显得皮肤更白,跟行人短袖短裤短裙的装扮格格不入,谢杨盯着他入了神。沈桦南坐下来以后居然真的拿着语文书背了起来,安童夹在中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中午好...”苗安童挤出一丝笑容向他打招呼,谢杨瞪着大眼睛望着沈桦南,什么都没有说。


“嗯。”他淡淡地点头坐下来,打开书包开始复习。


这是安童这么久以来学得最认真的一次,全场最低气压就聚集在他们这一桌。餐馆里有点昏暗的灯光中飘散着人们聊天玩笑的声音,可是整个下午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差不多要走了。"谢杨站起身,收拾好书包,却停留着仿佛在期待些什么。


“这么早吗?”


“嗯,我爸还等我回家做饭呢。”


这次沈桦南只是默默抬起头,说了声:“再见。”


安童送走谢杨以后,坐回位置上,居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支支吾吾地问:"可以留下来陪我吃完晚饭吗,我爸妈出差了。"


"..."沈桦南犹豫了一下,把合上的书本又摊开了。


"你不用告诉你家里人一声吗?"


"不用。"他就像放养的动物,在安童眼里是绝对自由的。


沈桦南随意扒了几口就不吃了,闭上眼睛睡觉。等安童收拾好东西,天已经快黑了。他们出了有空调的餐馆,空气一下子变得闷热,微小的水滴飘在空中,马上被沈桦南感觉到了。


"有点下雨。"他转过身对安童说。


"你喜欢下雨天吗?我很喜欢下雨。"安童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一会雨下大了我们没有伞。"他冷淡的回应让安童有点不悦。


雨果然下大了,虽然不是倾盆大雨。他们躲在屋檐下面,没有办法走动。"我家就在前面左拐的小区,可以等我去拿伞吗。"少年在思考片刻后问道。


苗安童果断摇头了。街道黑灯瞎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会淋湿。"他有点无奈。


"没关系,淋湿了又如何?"安童天真地笑了,其实她的心里正在期盼淋雨的感觉。在沉默间,安童笑着猛的拉起沈桦南的手,往雨里冲。"大男人怎么像女孩子一样?"沈桦南笑了,这是他生病十几年来第一次被人强拽着冲进雨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快感。


沈桦南的手是冰凉的,彻骨的冰凉。即使他在闷热的夏天里穿着长袖,也感觉不到他的温度。跑了一段路,安童有点慌了,慢慢在小区门前停下来,回头看他。他棕色的头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呼吸杂乱无章,靠着墙直喘气。安童下意识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是跟他的掌心截然不同的滚烫的温度。


"沈桦南你发烧了!"她的语气都开始颤抖。


他顺着墙慢慢蹲下来,头埋得很低,用尽全力把家钥匙塞在安童手里。雨还在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沈桦南的呼吸声越来越乱,直到世界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她发现,跟他在雨里跑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安童扶着他走向钥匙上串着的门牌号码,意外地发现他瘦得吓人,就连她这样娇小的女孩子,也可以轻松地把他扶起来。当时她已经完全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吓懵,来不及去感叹一个男生的家里居然能那么整洁。三个房间都是上锁的,她只能扶他靠在沙发上。她嘴里喃喃着"冒犯了",脱下沈桦南被雨淋湿的卫衣,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更加惊讶。


苗安童算是明白了,沈桦南宁死不穿短袖,大概是为了遮住他手臂上的淤青和针孔。


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理由去解释这一切了,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韩剧男主角吗。处理完湿透的衣服,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大厅不算大,但是冷清极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寂寞。桌面压了一张纸条"今晚加班,11点回来,自己吃饭"简短的12个字,大概是他家里人留下的。但是看他这种情况,估计待会都熬不过去。


安童给家里通了个电话,便守在旁边。"如果他的家里人11点回来,我就守到10点半好了。"安童抱着这样的想法静静地坐着。


沈桦南应该是痛醒的。高热伴随着眩晕向他袭来,骨头就像快要裂开一样。他眯着眼,模模糊糊看见女孩子无助地坐在一边,头发湿泷泷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想,或许她知道真相以后,不会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他。自己生病是自己的事,难道要说出来得到她的怜悯?他对她来说大概始终是陌生的同学,沈桦南觉得自己一时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又在疲惫中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中午,苗安童在经过强烈的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按响了沈桦南家的门铃。可是连续好几次都没有回应,她着急了,拍门喊起来。"沈桦南你没事吧?快开门啊!"楼道即使是白天也昏昏暗暗,只有她的回声在空气里回荡。


隔壁的大婶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对安童说:"别喊了,人不在。"


安童一下子像抓住了救星:"对不起,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是他同学。"


大婶上下打量了安童一番,叹气说:"可怜喽,去医院了呗。他们家整天像没人住一样,静悄悄的,他妈妈半个多月回来一次,孩子生病没人管,救护车都来好几次了。"


安童的心里像被大石头压住,压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您知道是哪家医院吗 ?"


"应该是市人民医院的车.."


她来不及道谢,冲出楼层拦住了迎面而来的的士。如果昨晚没有走就好了,她的心里一直内疚着,如果她没走的话,事情会不会就不变的那么严重?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她才被那股浓重的药水味刺激清醒。人来人往的,拥挤的白色空间,让她无法忘记恐惧--父亲的头被撞得血肉模糊,那时侯也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她猛然想起来自己连他生的是什么病,住在哪个楼层都不知道,就呆滞地跟着人群,在前台的队伍里缓缓前进。


"小姐,你是来挂号还是咨询的?"


护士的声音让她打了个激灵,旁边的人都用不耐烦的态度等待着,婴儿的哭声催促着她。"我..我想查一个昨晚入院的病人!"她觉得自己的描述实在太过模糊,又补充道:"叫沈桦南,是学生。"


护士着急了:"那么多姓沈的病人,怎么知道是哪一位?有身份证或者医疗证的号码吗?"


...


证件号码当然是没有的,她就连他的出生年份都不知道。她低着头,默默走出了队伍,站在巨大的荧屏下面,屏幕还在闪烁"计划生育"的大标题,她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超大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自己是不是不要再去干涉了。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平淡的声音熟悉地响起:"在这里干什么?"


安童猛的抬起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仿佛像个带有巨大引力的黑洞一般,让她无法抗拒。


"你..现在没事了?"她把目光放在沈桦南的衣角上,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手背上还带着留置针。


"嗯,谢谢。昨晚怎么回去的?"他关心的好像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其实,我家在你附近。嗯...蛮近的。"


他垂下眼皮,浅棕色的睫毛在光底下十分抢眼。"嗯。那..你就回去吧。还有...如果你觉得害怕的话以后就不要管我了,我的身体就是这样,不知道哪天会让你背锅。"


苗安童没有想到千里迢迢打车过来,找到他以后跟他的对话居然只有冷漠的寥寥数句。"我不怕,能背多大锅?你是我的朋友嘛。"她能真正从口里谈出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人,"朋友"是个分量很重的词。沈桦南抬起头,凝望着她的眼睛。


接着沈桦南说出了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


"我得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没有读完小学,中学留了两次级,去年初做了移植,但是不到半年就复发了。"


"她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剩下几年命了。"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他们的家长都怕他们的孩子无意伤到我。"


"就算是这样,你也无所谓吗?"他时刻比其他人更加不安,只要一放松去接近别人,各种各样的弊病就会渐渐显露出来,当他第一次拥有一堆关心他的人的时候,只有他留在原地,停滞不前。


苗安童没有想到他对她讲述的最长一段话居然是这样子的内容。她一直认为死亡离她很远,只要能让他清醒着撑下去就好了,那一天就永远不会到来。"只要我一个人固执地认为你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好朋友就足够了。"她努力掩饰她语气的颤抖,对沈桦南挤出一个笑容。


第一次觉得她那么好看,眼睛里就像布满星辰,那是这几年来第一个听完这样的话以后还能对沈桦南温暖笑出来的人,已经足够去融化他内心的寒冰了。


段考的试卷发下来的时候,缺考的沈桦南也来上学了,他还是那副沉默的模样,悄悄从班级后面走到座位上。


安童看到他以后自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可是那天他们的对话却让她有点难以跟他对视。她故意低下头,装作在看试卷的样子,那个鲜红的"85"其实让她有些得意,作为一名成绩非常一般的文科生,150分的卷子她能得70就很开心了。


沈桦南在抽屉里翻考卷的时候,发现这么多天缺考的试卷都被整理好了,他把头转向安童的方向,安童对他摆出一个"OK"的笑容。


她终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听课,其实她的肚子里还有一大堆疑问,她在试卷上轻轻写了一行字,推到沈桦南面前。"那天晚上11点钟,你家里人真的回来了吗?"


11点?少年思考了半天,突然醒悟过来。"那张纸,其实是半个月之前的。"


"你家里人呢?"


"我妈在广州工作,我弟跟过去读小学。"


"那救护车是谁叫的?"安童有一点点吃惊。


"我自己打的电话。"少年嘴角微微上扬。


苗安童感觉一切都十分不可思议,应该说是世上太多机缘巧合。如果那张纸早点处理掉的话,一早就可以把他送到医院了,哪来那么多麻烦事?


"苗安童,你跟你同桌没听课都在干什么?一个个考那么差还敢在我的课上开小差?!都给我出去罚站!"数术老师早就在留意他们了,她推着眼镜,一脸愤怒。


在全班人的注视下,他们低着头走出了教室,转到走廊的拐角处罚站。苗安童转过头,悄悄看了一眼他的侧脸,这真的算是她心中的完美五官了。"沈桦南站了一会,就自己离开,明明是被罚的,却不知道又要溜去哪里。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一瓶抛给安童。


"我这就把钱还你..."还是一样的套路。


"不用。"少年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把头扭向一边。


苗安童好像喜欢上他了,不知道喜欢的是他哪里,明明他除了脸就没有什么闪光点了。"我大概是个外貌协会吧。"安童心里自嘲地这样想。


3.声音


进入12月后,随着天气渐渐转凉,教室里变得有点死气沉沉。


随着天气变化的,还有沈桦南的精神状态。他趴在桌上睡觉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多,有时候一整天都在昏睡当中。


沈桦南越来越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上学了。他就算听与不听,结果都是一样的。严重的贫血对他的记忆力和注意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书上一句简短的古语,他要背上五分钟。发烧在他的日常里已经是家常便饭,天气转凉以后就一直低烧不退。


苗安童和谢杨照样像以前一样小吵小闹,努力守护着自己的小圈子,而沈桦南则像透明人一样,不出声甚至会忘记他的存在。


苗安童能明显感觉到谢杨对他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奇怪,比如会扭过头跟他寻找话题,会悄悄涂着唇膏或者化了淡妆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是沈桦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依旧不变的,是谢杨永远不会掉下来的成绩,苗安童上课时的发呆,还有沈桦南趴着睡觉的画面。


在课上,苗安童偶尔偷偷在抽屉底下看漫画书。沈桦南眯着眼睛,老师一走近,他便随手合上苗安童的书,久而久之成为了习惯。她总是无意间碰到他毫无温度的手,一下子在瞌睡中惊醒,提起笔抄起笔记来。对于沈桦南每天往校医室跑,看得多了便习惯了,不再像开始那样大惊小怪,可是有一天,他流血突然止不住了。


"刘小宁,第上黑板默第七段,谢杨第八段,沈桦南第九段。"英语老师的吆喝声向起的时候,伴随的是一声沉重的闷响和笔散落的声音。沈桦南晕倒了,鼻血缓缓从他鼻子里流出来,腥红沾染了他浅棕色的发丝。


苗安童一下子想起那天他说的话,有点不知所措。周围的同学愣了一会以后都一窝蜂涌了上去,就连老师也慌了,急急忙忙联系了校医室和班主任。


事情闹得也算大,整层楼都知道了。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别的班上课,学生们只看到几个校医慌忙地向走廊的方向赶。理科班的邹康远远望着那边的教室,内心抑制不住地开始悸动。


沈桦南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真实。他从家里的窗台俯视着大路,看见家里的车开回来了,父母结伴走进楼层里面。他期待极了,打开门一直等,一直等,可是楼道里只响起悠远的脚步声,却看不见人影。再等一会吧,他心里想。冰冷的氧气罩贴向他的脸,让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如果梦一直做下去的话,是否可以等到他们?他又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回不去梦里,取而代之的是窒息和刺骨的疼痛,那才是现实。


尽管大口地喘息着,他始终感觉不到一丝氧气,指尖麻麻的,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他一样,他既无法彻底清醒,也无法入睡,仪器杂乱的声音也是刺耳的,就像贴着他耳朵播放一般,他觉得可能这就是结束了。


"血压升到一百八了。"


"可以让车再开快一点吗?"护士催促到。


沈桦南的大脑异常活跃,微小的声音仿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好像要跳出胸腔。他的脑海里瞬间跳出苗安童的脸,她会闪光的眼睛,她洁白的牙齿...最后冗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玻璃在地面上猛得砸碎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苗安童是跟着班级大队伍来到医院探望的,班里的人全都知道大致情况了,但她知道沈桦南一定不喜欢这样。


"一会进去了,不能再刺激人家,他比较敏感,生病一类的字眼统统不要提。"班主任领头,特地提醒了班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但是他们看起来似乎也很低落,班里的同学现在已经没有开玩笑的兴致了。


迈开艰难的步伐走近那个那个方向,很多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能听到打牌的声音,谈笑的声音,哄孩子的声音,再往前走的话,他是不是就会出现在某一扇门里?苗安童的胃忽然开始翻滚,越往深处走,就越是勾起她的童年阴影。


她就是有种强烈的预感,沈桦南没事的,毕竟前几天还在讲话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当班里人聚集到他的病房附近的时候,他们被护士拦住了。"非得这么大群人来探望病人吗?不知道这里禁止吵闹吗?"老师跟护士讨论的声音渐渐飘远,苗安童紧紧瞪着门上的磨砂小窗,说不定会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向她靠近。最后班里的人把慰问品放在门口,失落地离开。


苗安童在医院大门口离开了队伍。现在快到饭点了,他该饿了吧?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荒唐的举动,她跑到旁边的煎饼店,买了一大堆吃的,掉头回到住院楼。


她果然没有猜错,沈桦南大概是故意不让别人来找他的,苗安童推开他房间的门时,看见他正在补之前的作业。沈桦南有点惊讶地转过头来,安童尴尬地笑着说:"嗨...好久不见,我买了吃的。"接着她就跟在家一样,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就打开电视。"这么好的时候可以旷课,怎么不做点有趣的事情呢?"其实心中在暗喜,这小子能起来补作业,大概就是没事了吧。


沈桦南有点懵了,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里面全是油炸的,麻辣的,总之没有他能吃的。"你是在附近买的吗?"沈桦南问。苗安童点点头,期待着他的反应。


"你能走心点吗?这些我都吃不了。"他哭笑不得。"就算空着手上来也没关系。"


苗安童感觉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才不是呢,我就上来蹭蹭电视。"她看着大袋的煎饼有点难受,自己硬撑着吃掉。


"别吃了,吃太多不好。"


苗安童对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他看见安童傻乎乎的样子,就像看见自己的弟弟一样。沈桦南读五年级的时候,他弟弟出生了。原本是平凡的三口家庭,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那时侯他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说他活不过第二年,父母在深思熟虑后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从那以后,他开始纠结到底谁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他的视线有点变得模糊了,有点坐不稳。"你要待到几点?"


"你累了吗?"安童小心翼翼地问。


沈桦南点头。


"你家里人今晚在吗?"


他不语。


"那我留下来陪你,到了晚上饭点我就走。"她其实有点不舍,一整天还没有跟他说过几句话呢。


"那我要是饭点前没有醒,你就叫醒我,麻烦你了。"


安童有点疑惑,他貌似还想解释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他已经极其疲惫了,这几天以来,他的生物钟十分凌乱,白天时昏睡,半夜时高烧痛醒。


安童在座椅上环着腿,悄悄地看着他。病房里很安静,能清楚地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他好像瘦了,皮肤还是像往常一样的惨白,手臂上扎过针的地方有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知道他这几天里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即使在梦里还是眉头紧皱。苗安童突然把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跟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重叠。一股寒气从脚尖窜上头皮,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抚摸着自己膝盖上的伤疤,泪水模糊了双眼。


"--沈桦南,沈桦南!"当少年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时候,他看到苗安童红扑扑的脸,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能够在醒来时亲眼送走她会很安心。


"天快黑了,我要走了,明天放学以后哪都不要去,在病房里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苗安童压低了声音。"...对了,后天我也来,大后天也来,直到你出院为止。"


沈桦南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很久轻轻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这样,耽误你时间。"苗安童摇摇头,蹑手蹑脚出去了。关上房门以后,他又陷入了无声的世界,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不知道她一个人走安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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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桦南最害怕的,是他突然醒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身边。


从小就习惯了靠在窗台,从窗户往下看。以前等待的,是父母的身影,可是后来慢慢地,那条大路的车和人越来越多,他看不清,找不到他们了。他习惯了靠在窗边,只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向外张望,那样好像他能看到所有人,而所有人都发现不了他。


湿冷的冬天里空中飘着牛毛细雨,从窗台上能够正好望到医院的大门。行人比往常少了,可是人们都撑着伞,只能看到五颜六色的伞面,感觉有点迷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她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他的心有点凉了,其实沈桦南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能对他好,只是对苗安童说的话念念不忘。


门突然间被拉开。


"沈桦南你干嘛,这样会着凉的!"苗安童的身子湿了一半,急忙走到窗边把他拉回床上。


沈桦南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闪光,然后很快就转回平常冰冷的表情。"你衣服淋湿了,先把外套脱下来,房间里有暖气。"


这算是关心她?苗安童诧异地坐到一旁,把手里的饭盒打开,饭菜还冒着热腾腾的白雾。"抱歉,雨天塞车,我来晚了。这可是我一直抱在怀里拿过来的,一点都没淋到,你要给我全都吃完。"


沈桦楠愣了一下,缓慢地低着头坐在她旁边,把筷子接到手里。他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僵硬地地一口一口把菜往嘴里送,还没嚼完就硬吞下去。"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沈桦南微卷的留海挡住了他的眼睛。


"因为你是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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