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虐得你久久不能恢复的短篇小说？

　　我死于二十六的那年寒冬，死于他赐我的那杯毒酒。

其实也怪我，他一早就告诉过我，“你我身在权利的顶峰，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利，可以拥有无尽的珠宝，唯有两样东西，不可得，那便是自由和爱情。”

1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夜晚，知了在树上渣渣的叫着惹人心烦。

我坐在窗前，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绿宛今日死了，是他杀了绿宛。

我眼睁睁的看着王禄带着宫人，端着白陵，将绿宛活活生生的嘞死在我身前，而做为王后的我却无能为力。

我到西月一年时日，六个陪嫁婢女相继死了四个，每死一个，他总会安插自己的心腹。

　　这让更加感觉压抑，我害怕，害怕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我渴望离开这里，去寻找我梦中模糊的身影。

　　但是我不能离开，我身上背负着陈国的希望，有着自己的使命。

　　“王后可歇息了？”男人醇厚的声音门外响起，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冰若小心翼翼的回答，“启禀王，王后并未休息”

　　不一会，便听了推门声，我这时才回过头。

　　他一身紫色长袍，身着繁华蜀锦，袍内露出银色镂空镶边，腰系玉带，衬得他更加更加高大，头束白色长冠，腰间挂着墨色和田碧玉，背负手，缓缓而来，“天色以晚，王后何不休息？”

　　我轻轻起身，与他对立，轻轻开口，“天气闷热，让人心里生燥”

　戚亦点点头，打量了四周，“是有些热”

　　说完他坐在桌前，拂了拂衣袍，抬头养着我问着，“王后可吃过了？”

　　绿宛被他差人活生生嘞死在我眼前，我又怎么吃得下呢？

　　我轻轻的点点头，客气而疏离，“吃过了，若是王没吃，我去叫绿莲做一些吧”

　　“也好”，说着向我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王后，你坐过来”

　　我抬脚轻轻往那边走去，坐在他身旁，并未开口说什么。

　　他开口问我，“王后，没有什么要同孤说？”

　　我对上他的目光，“王想要我说什么呢？”

　　他沉稳的声音响起，“难道王后不想问孤为何要赐死绿宛？”

　　我滞缓了一下，回过神来，“您是南国的王，最大的决则者，想要杀谁，可以不用任何理由”

　　他听了我的回答，冷笑的开口，“好，王后说得很好”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并未低头看我，语气中透着不悦，“孤还有国事要处理，便不陪王后了，王后早些休息吧”

　　说着大步离去。

　　我看着戚亦离去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第二日，戚亦遣人抬来一大团冰块，放在我的宫中，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这里。

　　一日清晨，太后遣人来我宫里，宣我前去。

　　一进安慈宫，太后便坐在高台上，太后虽年近五十，可皮肤依旧白皙。

　　而太后身旁坐着戚亦，他今日一身黄色龙袍，手中把弄这一块儿血红色石头，眼含笑意，看得出很是开心。

　　太后见我进来，脸带笑意，热情的向我招手“王后来了，来人，替王后砌茶”

　　我很快落坐，太后也好不遮掩，开门见山的说出来目的“王后，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我袁家有一女子，正是最美的年华，哀家一人在这宫中，实在无聊，哀家想，将她以王妃的身份，召入南宫，于哀家也有个照应”

　　我知道，太后是一个及有野心的人，他的侄子，震国将军袁凌风，拥南国大半兵力，戚亦很是忌讳，此番，将袁家的女子弄进宫，恐也是奔着王后的位置而来。

　　“一切皆由母后做主。”我轻轻的开口说着。

　　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我能感觉到，太后及戚亦都戴着厚厚的面具，让我感到压抑。

　　我不喜欢太后，仿佛能够看到他体内那不安分的血液，

回到宫里，绿莲立即跑了过来，“王后，各宫的娘娘都来请安了，都在大厅里候着”

　　“我不想见，你替我回了她们吧”每次见她们，总是聊一些无聊的话题，呱躁个不停。

　　绿莲立即哭丧个脸“又不见？王后，你很久没见她们了”

　　我不理会绿莲的抱怨，自顾自说着，“我不想见她们，每次见完她们，我都觉得自己像脱了层皮似的”

　　我喜欢陈国，在那里，我很自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父王母后很是宠我，见不得我一点儿委屈。

　　可在这里不管我做什么，总有人拦着我，一国之母，要有一国之母的姿态，慢慢的，我也就不喜欢出门了。

　　梦中，我梦到我还在陈国的日子，我发了疯似的寻找一个叫作九歌的人。

2

　 可是，不管我如何，最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失去了十七十八岁两年的记忆，不管我怎么询问父王及宫人，他们总是避而不答。

　　我每次从梦中惊醒，心里就如同刀割般的疼痛，我知道，我梦中所梦之事，是我那份消失的记忆中的最深刻部分。

　　我大概能猜到一部分，我记忆的消失，也和那个叫做九歌的人有关，我想要找回记忆，忆起我和九歌的事，那怕那份记忆再痛，我也想要我人生完整。

这次也同之前般在梦中惊醒，大汗淋沥，惊慌失措。

　　耳边醇厚的声音传来“可是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有些诧异，看着他只是轻轻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听冰若说，你常做噩梦，可要太医为你开些方子”

　　我不喜欢吃药，记得小时候，每次吃药，母后总会是在边上放些蜜饯，或是做成药膳。

　　他见我失神，轻声安慰着我，“王后不必怕，梦都是反的”

　　我失神的点点头，随后又躺了下去，侧身背对着他。

　　我没了睡意，我想起了父王，母后，很想很想，眼泪慢慢的流淌出来，渐渐侵湿了被子。

　　他似乎发现我的情绪，轻柔的开口，“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

　　我才想起他还在这里，但是眼泪好像越来越多，我哭得越来越厉害，慢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累了，哭声也渐渐弱了。

　　迷迷糊糊他抱着我，“明日，齐候寿辰，王后随孤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这是我来西月一年多时日里第一次出宫，我和他同坐一辆马车上，他一身紫色长袍，手中拿着竹笺，目光放在竹笺之上。

　　我偷偷打量他好久，也不见他抬起头来，我觉得马车中闷得慌，掀开帘子，伸出脑袋看着这车水马龙。

　　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喧哗的叫卖声，这才是我向往的地方，我希望抛开一国之母的身份，抛开个亲的使命，过着如百姓一般，自由自在，普普通通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执手天涯，共览山水。

　　可我现在，就如同养于笼中的金丝雀，失了自由。

　　很快齐候府到了，齐候率家眷来门口迎接，我跟在他的身后，接受着所以人的奉承。

　　因为我和他的到来，个个都十分拘谨，一些年轻男子更是摆弄文采，希望引起他的注意，盟个前程，女子亦是摆弄身姿，希望戚亦将自己带回王宫。

　　他装作不懂得模样，总是一笑而过。

　　我和他并未在府中待多久，吃过午饭，看了一场戏，便和戚亦出了齐候府。

　　我看着街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想这么快就回王宫。

　　他好像看出我的意图，带着我一路走在街上，“你可看出西月与你陈国有何不同？”

　　我环顾着四周，“并无发现有何不同”

　　他轻轻笑了一下，继续前行，其实我知道，他是想要告诉我，西月比陈国更加繁华，安定，百姓更加富足。

　　他带着我走了很久才停了下来，我抬头看了身前的牌匾，在心里更加鄙视他，宫中女子无数，既然还不满足，他自己来就算了，还带着自己的正牌夫人来这里。

　　呃，虽然他心里没我。

　　不一会儿，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老鸨笑眯眯的走到他身前，靠在他身上问他需要个什么样的。

　　他毫不客气的推开那老鸨，摘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放在她手中，“找一个会陈国舞蹈的舞姬”

　　那老鸨仔细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开心的答应着，“好好好，公子那怕要天上的嫦娥，奴家也得给你找来”

　　说完，才注意到身后的我，迟疑的向他问道“这位女子是？”

　　我往立马上前两步，挽上他的手臂，抬头挺胸道，“我是他夫人，怎么”

　　顿时那老鸨的脸色有些难看，打量了我们。

　　这时他才开口，“你去办我交代的事吧”

　　那老鸨迟疑了下，才离开。

我和他到了一个房间，这里很是风雅，推开窗，便有缕缕轻凤吹进，而墙壁上挂着一些山水画，桌上放着很多瓜果糕点，我本在齐候府上没吃多少，现下一阵狂吃。

　　很快进来一个红衣姑娘，那姑娘很是美丽，跳的舞也更是一绝。

　　戚亦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我有些开心，故意调侃的问着他“这女子的舞好看吧？”

　　他没有转过头，依旧盯这那女子，点点头“嗯”

　　我心里很是鄙视，男人本色，果真是男人本色。

　　那女子一舞必，并未离去，而是让人抱来了一把长琴，她看着南宫景玄，开口道“现下，从陈国传来了一曲清乐调，在民间广为盛传，红月便弹奏一曲，为两位解乏吧”

　　我捕捉到红月口中的两个字，民间，这女子知道戚亦的身份。

　　我目光快速落在戚亦的脸上，只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抬袖示意着女子弹奏。

　　原来，他认识这女子，那么他是特意来此见这女子的？

　　这时，琴声响起，我渐渐的被她的琴声吸引。

　　明明我从未听过此曲，可不知为何，我却感到很是熟悉。

　　我目光看着戚亦，只见他闭着眼睛，认真的聆听，似乎对此曲也很是喜欢。

　　而清乐调奏到一半，不知为何，戚亦突然睁开眼睛，抬手，示意她停下。

　　红月立马站了起来，绕过长琴跪在地上“公子”

　　戚亦沉声道，“清乐调的词，何来”

　　原来，清乐调为曲谱，词谱两部分组成，不过词只得一半，所以词谱并不盛传。

　　红月低着头，语气有些颤抖“词的后半部分为红月所作，红月…”

　　南宫景玄抬手，不悦的打断她的话，“以后，词便不要再唱了”

　　红月有些惶恐，只得连忙道“是”

　　他也没在为难红月，挥手便让她退下。

　　那女子离开后，我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看着戚亦悠悠的开口，“你瞧你，把美人吓得，既然王专程为她而来，那王索性就带回宫中吧。”

　　他转过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一般，“你果真如此想？”

　　我被他眼神震住了，吞着口水，只顾点头。

　　“王后果真是个贤德的王后，无论在哪里都为孤想着”他语气平淡，我听不出他现在是开心还是不高兴。

　　我说道“这是我的本份，而且王来这里多少也有些意思吧”

　　他轻轻笑了笑，看着我“今日孤带你来这里，倒让王后误解孤了”

　　说完，他起身，拍了拍衣服“天色不早了，再晚宫门就要下钥了”说着起脚大步离去。

　　其实，现在天还未黑尽，离宫门下钥，还有些时日，虽然我有些不满，却也只得藏在心底。

3

　 绿莲看着我和他一起回来，才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奈何他在这里，绿莲才没做出出格的事情。

　　我和他一同呆在大殿中，他独自下着棋，我怀中抱着一只小狐狸，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由于回来得及早，我心里十分不开心，在他身后对着他张牙舞爪。

　　而他并未察觉，许久他醇厚的声音传来，“王后可愿为孤王下一次厨”

　　听着他的声音，我立马老老实实站好，“我，不会做饭”

　　其实我从小便喜欢下厨，陈国家常还是能做几道的，只是，两国口味相差较大，我担心做出来不合他胃口，免得遭他嫌弃，倒不如答不会做。

　　我看到他下棋的手顿了一下，他收回未下的棋子，在手中捏了好一会儿“哦，是吗？那倒是可惜了，孤想着若是王后做得让孤满意，孤便放你出宫一日呢，可惜，真是可惜”

　　我想独自一人出王宫去看看，看看西月的繁华，了解西月的风情，我后悔极了，立即攀着他的手臂，笑淼如花的讨好着他“王既然想吃，我便试着做做吧，不知王想要吃什么？”

　　他掰开我攀在他手臂上的手，起身离去，在他踏出清仪殿大门时，他的声音传来“便为孤做份莲花羹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看到他的一丝怒气。

　　不过想着只要搞定他便能出宫一趟，才没想那么多。

　　母后总是对我说，她与父王便因莲花羹结缘，所以我的拿手食物，便是莲花羹。

第二天，天刚亮，我便带着绿莲到太液池采积沾满露水的莲花，回到宫中，一心一意的做着莲花羹。

　　后来，我听冰若说起，太液池的荷花是先前的张王后生前所种，张王后便是他的亲生生母，由于其父叛乱，被诛连而死。

　　所以张王后死后，他每年都要差人打理这些荷花，前些年，一位宫女贪玩采摘太液池里的荷花被他看到后，下令将其杖毙。

　　我知道，我闯祸了。

　　果然，没过多久，王福便传来他的口喻，让我跪在太液池旁，没有他的口喻，不得起身，美其名说，祈求张王后的原谅。

　　而相比之下，绿莲被杖责二十，罚入了掖廷局。

　　渐渐的到了中午，烈日当空，我热得满头大汗，膝盖传来的疼痛，让我对他更加厌恶。

　　我觉得他是一个阴险小人，不如陈国男子那般光明磊落。

　　渐渐的，我感到全身无力，媛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端过一些茶水，劝我喝下，我怕次举让媛娘受到牵连，便将茶水推开，“王没有说过可以让我进食”

　　媛娘有些心疼，“王后起来歇一会儿，现在正值正午，没人经过这里，王是不会知道的。”

　　但我不敢起来，我见识过他的手段，我怕我的任性，会害得她丧命。

　　午后，没有预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打在我脸上生疼，我心里突然觉得委屈，泪水划过脸颊，混在雨水中，我不记得这是我在西月第几次哭泣，熟悉的无助感在次袭来，我紧抱双臂，蜷缩在雨中，直到我慢慢的倒下。

　　 我醒来时，以是半夜，我感到全身酸痛，胃里翻腾。

　　我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看着外面的雨，许久都不曾停下。

　　终于，他向我动手了，以往，他总是发落我身旁的人，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我觉得我全身被凌罗绸缎紧紧缠绕着，缠得我踹不过气来，这种如屡薄冰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我掀开身上的被子，拿着雨伞出了清仪殿。

　　媛娘看到我，有些担忧，她试图将我拦下，终究无果。

　　我跑到了一个亭院，这里不如其它地方那么金碧辉煌，尽管如此，亭院依旧整洁。

　　里面还有着微弱的光，他没有睡，我轻轻推开门，一个男人在灯下看书。

　　他向门口方向望过来，看清我后慢慢站了起来。

　　他看着全身湿透的我，心疼的开口“言儿，这是怎么了？”

　　王兄是陈国的王长子，因多年前，颌落门战中大败，陈国便将几岁的王兄送来西月当质子。

　　我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小时候，可到了西月，我和他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所以感情格外浓厚。

　　我呜咽着扑进他的怀里，“王兄”

　　他抱着我，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轻轻的安慰着我“言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王兄，为什么，人心尽如此难测，深扒到里，却是肮脏无比，王兄，我讨厌这里，我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我想要离开，永远的离开，倘若我再待在这里，我迟早会疯掉的”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会没有防备，放下一身的伪装。

　　王兄紧皱着眉头，安慰着我“言儿别怕，王兄在这里，我会护你周全，待来日，我回到陈国，我保证，会堂堂正正的带你离开”

....

　　 我回到清仪殿时，媛娘慌忙跑过来，说，王来了，见我不在，大发雷霆。

　　我知道，是冰若告诉了他，我半夜离开的消息，我顶着誓死如归的样子推开房门，果然，宫人们跪做一地，他坐在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见我一身湿透，久久才开口，“冰若，伺候王后沐浴。”

　　我故意拖拉了很久，出来他依旧没有睡，他看了我一眼，拍了拍一旁的位置“坐着吧”

　　我实在坐不安，听冰若说他大发雷霆，而此时，他静静的坐在哪里，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很久他才开口“绿莲无法再伺候你了，孤亲自在内物室里为王后寻来了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王后明日去瞧瞧吧”

　　绿莲是我带来的最后两个陪嫁的丫鬟，我对他送来的人都不满意，因为都是他放在我身旁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给他。

　　可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再不愿意，也无法更改他的决定，只得轻声道，“王决定便好，不必询问我的意思”

　　他看出我的情绪，沉声道“王后可曾把孤当做你的夫君？”

　　我不喜欢他，在他身旁让我感到压抑，若是平时，我肯定昧着良心说一番恭维他的话，到是此时，我连恭维的话都不想说。

　　他见我沉默，轻轻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起身便离开。

　　我知道他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着他的背影说出了这番话“你若是想杀我大可痛痛快快的，不必如此折磨我”

　　他听到我的话，脚下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大步离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对于他的一切我也不想知道，我整日窝在宫里，什么人也不想见

4

　　很快，太后的寿辰到了，戚亦下令在太液池为王太后设宴。

　　一大早冰若将我从床上拉了起来，“今日太后寿辰，许多官眷皆会进宫，届时王后需注意规矩，莫在人前失了仪态，惹人笑话。”

　　我裹着繁华厚重的衣服，冰若伶俐的将我的发高高挽起，插上许多重重的装饰，压的我脖子疼。

　　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冰若说，太后生辰上会有许多后妃大臣及家眷参加，妆容必定雍容华贵，才能体现国母的母仪天下之风。

　　我很不喜欢冰若，她总是将我束缚着，让我哭不得，笑不得，让我不得自由。

　　我不想做什么王后，我只想平平淡淡生活。

　　我总想着将她打发到别处，但她是戚亦的人，就算我寻了由头打发了她，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的冰若。

　　冰若扶着我到了太液池，由于离开宴还有很久，只有几个大臣家眷在这里，见我出现她们纷纷跪下向我行礼，“参见王后，愿王后长乐无极”

　　长乐无极，多么讽刺的字眼啊，在这坐宫墙之中谁又是真的快乐呢，

　　我淡淡抬手，让她们起来，随后抱过媛娘怀里的狐狸轻轻的顺着它的毛，慢慢登上高台。

　　食案上摆放着许多精致的瓜果糕点，今日早起，并未来得及吃饭，我便拿起糕点吃起来。

　　冰若站在我身后，小声提醒到“王后，很多人都没有到呢，王后吃点儿垫底便够了，细嚼慢咽便可”

　　我心里顿时有些难受，身为王后，事事都被人约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于是将手中的糕点抛回原位，冷冷的说道“我觉得这个王后应该你冰若来做”

　　冰若有些惶恐，立马跪在地上“王后娘娘，奴婢此举是为了您好，奴婢费尽心血事事指导王后，若惹的王后生气，还望王后息怒”

　　在场的家眷见我发火齐刷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不想在这里将事情闹大，本想吩咐她起来时，外面一阵慈祥的声音传来，“这一地的跪着是怎么了”

　　只见戚亦和太后从远处走来，众人见两人出现皆行礼。

　　他见冰若跪在我身旁，沉稳的开口，“怎么回事？冰若你说”

　　说完，他往高台走去，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才轻轻抬袖吩咐众人平身。

　　冰若跪着到他前，“王后贪嘴多吃了糕点，奴婢提醒了几句便惹得王后不高兴了，还望王息怒”

　　他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椅把，让现场氛围变得极其冷，许久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王后为一国之母，如今，却连这点儿自由也没有，冰若，你越权了”

　　冰若被他的话吓得白了脸，脑袋磕着地，“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一定不会如此了”

　　“以后，你再也没有以后了”说着，挥了挥手示意王禄将她带下去。

　　太后在人前向来是慈悲的，她开口为冰若求情，“今日哀家生辰，不宜杀生，不如将她赶出王宫吧”

　　戚亦面色平静，“尊卑有序，岂容恶奴欺主，今日太后生辰，孤便网开一面，既然她多嘴，那便拔了她的舌头”

　　很快冰若被拖了下去，这件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依旧歌舞升平。

　　我在戚亦身旁喝着闷酒，其实我心里很害怕，我虽为王后却来至异国，前朝无依，与冰若相比无非是多了一重尊贵的身份，身处高位依旧如风雨中的摇篮，生与死，不过就在他一念之间。

　　正在我失神时，他握住我的手，我一颤惊恐的看着他。

　　“王后手脚冰凉，可是觉得冷。”他温润的声音响起。

　　我下意识抽出自己的手，回过神来轻轻的开口，“吹了些冷风，身子有些不适。”

　　“既如此，王后便先回宫歇着吧。”

　　入秋了，看着御花园的树叶纷纷落下，一阵风吹了，竟有些刺骨，我转过身，一女子被人拥簇而来，她上下打量了我好久，“这便是王后吧”

　面前的女子我并不认识，婵鸣在我耳边小声的提醒着我，“这是王一母同胞的妹妹，安和公主。”

　　我听说过她，因被张皇后牵连，年幼时便被先王将她与戚亦一同赶去了封地，戚亦向来纵着她，想来那些年她也吃了些苦头。

　　我表情平静，轻轻的点头，“公主可又事。”

　　她扬起头，高傲的开口，“本公主听闻你骑术很好，我要和你比比。”

　　我虽会骑马，却也好些日子没上马背了，于是拒绝着，“公主妙赞了，骑马本宫并不精通。”

　　她鼓着个腮帮子，气鼓鼓的说着，“胡说，你的骑术是王兄亲自教的，你又怎会不精通，莫不是看不起我不屑和我比试。”

　　戚亦又何时教过我骑术呢？我轻轻开口，“公主莫不是认错了人。”

　　她红了脸，“本宫才不会。”

　　她死缠烂打我实在磨不过，只得随她去了马场，她骑着马在场上跑了几圈，随后停在我身前，“我和你比一场，若我赢了你的，你就替我向王兄求情，准我就在京都，若你赢了我，我便答应你一件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我看着她，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公主太看得起本宫了。”

　　戚亦的枕头风我可吹不了。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说着甩鞭骑马离去。

　　宫人为我牵来比试的马，我翻身纵越而上，许久未曾骑马我有些不熟练的骑着马往赛场走去，戚媃许是等得不耐烦了，又骑着马返了回来，见我慢腾腾的，便用长鞭用力的鞭打了我所骑的那头马的屁股。

　　那马立即向发疯似的在马场里跑着。

　　我吓得白了脸，立即夹紧马腹，拉着疆绳，不过不平衡感使我在马背上左摇又晃。

　　戚媃发现我的异常，有一些紧张，指着一群马奴，“你们，还不快把马拦下”

　　很多马奴往我这边涌来，但终究无果。

　　我在马背上巅得七荤八素，很快便从马背上摔下，马蹄蹄往我身上踩过，顿时腿上传来了蚀骨的疼痛。

　　我在地上滚得越来越像，宫人惊慌失措的向我这拥来，查看我的情况。

　　疼得我全身无力，脸色苍白，大汗淋沥。

　　宫人很快将我扶回了我的宫里，而戚媃站在我床榻旁吓得脸色发白，不停的道歉。

　　很快太医来了，替我接回骨头，嘱咐我这几日不要下地便离开了。

　　戚亦倒一直在我身旁给我道歉，我见她快哭的模样，安慰着她。

　　晚上，他来了。

6

　　他来时我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听到戚媃呜咽的声音，“王兄，对不起，你说过她骑术很好的，我不知她会这样。”

　　随后戚亦沉稳的声音传来，“这些年，终究是孤太宠你了，让你养成了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孤会让王福送你回公主府，没孤的旨意就不要出来了，待母后的的祭日过了后再遣人送你回封地。”

　　我努力撑起身子，透过屏风看着那两人，他笔直的身躯坐在凳子上，身旁站着王福和王禄，而戚媃则跪在地上，低着头，“怡儿知道了”

　　他疲惫的用手揉着眉心，轻轻点头“嗯，下去吧”

　　听到他的脚步声，我立马躺回原位，我盖好被子闭着眼睛装睡。

　　他静静的待在我身边待了好久，我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自我腿摔伤以来，他每天都会来我这里，或是带些稀奇的玩意儿，或是带些好吃的瓜果，总是给我讲一些好玩儿的事给我解乏。

　　这段时间是我和他相处得最和睦的时日，亦是我在西月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终于，我得腿好全了，我迫不及待的出了自己的宫殿，天已经渐渐凉了，我摘下许多漂亮的花朵织成花环戴在头上，媛娘嘴甜的说我美得跟花仙子般，让我乐了我好久。

　　那边一群女人从远方走来，都是后宫中有名分的女子，带头的就是六月封为捷予的袁家女子，她入宫多月，我只见过她一面，那便是太后的生辰。

　　她们停在我身前恭敬的开口，“给王后请安，愿王后长乐无及”

　　这一次我才真真的打量她，她也的眼神也直勾勾的打量着我。

　　我看着我的表情很是不屑，而她的话就同她的一身红衣般嚣张，“听闻王后摔了腿，那安和公主也真是，不知陈国女子，弱不经风。”

　　我听出了她的挑衅，并未理会，轻轻一笑，转开了话题，“进宫多月，可还习惯”

　　袁捷予侧着身子，炫耀到“我刚进宫时，可还真不习惯，好在王长伴我身旁，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太后也对我极好，时常差人送些稀罕玩意儿过来”

　　我们不喜欢袁捷予，她太过高调，不懂得安份守纪，其实，我知道，很多人也讨厌她，只是奈何她有一个好姑母，有一个好哥哥。

　　袁捷予很受他的喜爱，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容忍一个兴风作浪的女人。

　　这时她又开口“前不久，王在我宫里种了一片鹭芝兰，说是在楼兰移植过来的，它开出的花朵如同霞一般，那清香，连旁边的宫室都能闻见。”

　　我听说过鹭芝兰，又明忌子红，若女子常闻此花香可致不育，最后变得癫狂。

　　我看着她那傲人的模样，反而觉得她很可怜，到头来却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

　　我没了逛御花园得心情，带着媛娘回到寝宫。

　　我静静的坐在长亭上，侧身喂着湖里的鱼儿，不一会儿宝珍宫掌事来了。

　　年关将至，这时候各国上供珍贵之物会拨一批进入内宫。

　　宫里会从里面挑些物件赐给各宫后妃及各位诰命夫人，我为王后，这件事自然得我做。

　　我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看得眼花缭乱，随后将册子放下，轻轻开口“你便按往年的规矩赏下去吧。”

　　我并不想处理这些，至从冰若离开后，许多事我再也不想亲力亲为，这件事也是如此。

　　那掌事恭敬的接下册子“今年，元宵王后打算在何处设宴”

　　我眼有些疲惫，我将手放在围栏上，手撑着头，闭上眼，另一只手揉着眼睛，“梅台吧，那时，红梅该开了，至于准备的事，你和内物室盯着吧，我乏了，你下去吧”

　　那掌事也没再说什么，捧着册子，正对着我，轻轻的退了出去。

　　我依旧用手撑着头有些无聊的开口，“媛娘，我想吃葡萄”

　　现下正值冬日，并不是产葡萄的季节，但是不知为何，我却格外的想吃。

　 媛娘将鱼食盒递给一个小宫女，说道“奴婢去宝膳局看看各地所贡上的有没有新鲜的葡萄”

　　我无力的点点头，待她离开后，我双手趴在长廊之上，慢慢的进入梦乡。

　　我迷迷糊糊之间，闻着一股淡淡的梅香，我眯着眼，便看到戚亦那张模模糊糊的脸。

　　而我此时依旧未清醒，脑袋一阵混沌，继续沉睡过去，待我醒来，已经是夜晚。

　　我发现我并未在长亭中，而在我寝殿的软榻上。

　　后来，我询问蝉鸣，才知道是王来过。

　　第二天我得了风寒，婵鸣找来太医令为我熬了一碗药，我尝了一口，苦的我的舌头失去知觉般。

　　我将药放在一旁，不愿喝下，媛娘看着没有办法，给我熬了碗姜汤，喂我喝下后，我睡了一觉，发了一身的热，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婵鸣说，你患了风寒，现下可好了些”他坐在我的榻旁，手里端着药。

　　我点点头“嗯，媛娘替我熬了碗姜汤，现在好多了”

　　我看着他手中黑黑的药，直吞口水，他勺起药递在我的嘴边，轻轻开口，“喝了，你就好了”

　　皱着眉头，不愿喝下。

　　他看出了我的意图，将勺子收了回来，沉声道，“怎么？王后要孤找人来灌着你喝”

　　我才不要他找人灌我，从他手中的药碗接过药来，视死如归的仰头一口喝掉。

　　他见我喝得干干净净才从我手中拿过药碗递给长禄，嘱咐着我，“以后，别贪睡睡在亭中了”

7　

这年严冬天空中飘着大雪，我裹着轻裘，立于雪中，看着雪花格外欢快，“雪”

　　我伸出左手，轻轻的接住雪花，看着雪花在我手心逐渐化作一滩死水。

　　我记得在我二十岁时，陈国也下了一场这样的大雪，那年冻死死了好多人，又恰逢干旱，粮食颗粒无收，父王便将我嫁来西月，换来了百万旦粮食，救了陈国百万百姓。

　　从那时，我便知道，我再也回不了陈国了。

　　我还记得，在我们大婚时，他一席红衣出现在身旁，看着我，轻轻的唤了一声酒酒。

　　我酒酒是我的小名，是父王母后唤的，我不知道他怎会知道，于是下意识开口疑惑的问着，“你怎知道我叫酒酒？”

　　我看着脸上的欣喜渐渐隐去，“你不是她，她现在铁定恨毒了我”

　　其实我来西月之前我是感激他的，我感激他向陈国伸出救命的手，但，那不是爱。

　　大婚后我一直在未再见过他，直到三过月后他怒火冲冲闯进我的宫里，红着眼掐着我的脖子说了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绿蓉见我被他掐得脸上苍白，上前掰开他的手，第二日便被他赐了一杯毒酒。

　　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不安，我怕那天他再想那天一样冲进我的宫里，将我捏死。

　　从此我便渴望自由，渴望离开，而绿环，绿淼，绿婵的死，让我更加无助，我常常梦见她们惨死的模样在中惊醒，那种孤独与无助无人们体会。

　　我总是说服我自己，真心和他相处时，他总是让我格外绝望，所以我总带着五分真心五分假意，就连我自己，也渐渐麻木。

　　我强迫自己很多事不要去看，不要去做，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想，渐渐的，我也失去了我来西月时的那分天真，我渐渐变得多愁善感，变得冷漠。

　　雪，渐渐停了，屋檐上的白也逐渐化作水落在地上，嘀嗒嘀嗒的响着。

　　“王后在着想什么，孤来了也不知道，说出来孤听听”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立即转过身，他落坐在我身旁，端起身旁的茶水，慢慢的喝下。

　　“没什么，就是看着雪，就这么化了”

　　他将茶杯轻轻的放在原处“王后看着冰雪融化，似乎有许多感慨？”

　　我轻轻摇头“只是比想象中化得更早些”

　　他转过头看着外面“冰雪融化，万物复苏，春天，就要来了，待年后王后和孤去一趟河渝吧，那儿花开得好，孤也忙碌了许久，也该放松放松了”

　　听到出宫，我心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语气中难掩激动之色，再次确认着，“真的？”

他看着我，勾唇“君无戏言”

　　我很开心，终于，我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