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太子未定,先定了个太子妃”来写一个故事?

玉竹加盟网 2023-07-05 20:21:02

【导读】1.太子未定,先定了个太子妃。消息一出,朝堂一片哗然。且不说这太子选定乃是历朝大事,马虎不得,再说这太子妃怎么能随随便便选个人尽皆知的痴钝小孩?皇上无奈。定下这样一个太子妃非他所愿,只是叶大将军阵前托孤,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属实令他动了恻隐之心。他还记得叶将军抓着他的手说:“这一去怕是永别,陛下,若臣不能凯旋,望陛下替臣照顾臣女。”含情脉脉,眼中带泪。皇上动容。又听那叶将军补充道:“臣自知小女...



1.


太子未定,先定了个太子妃。


消息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且不说这太子选定乃是历朝大事,马虎不得,再说这太子妃怎么能随随便便选个人尽皆知的痴钝小孩?


皇上无奈。


定下这样一个太子妃非他所愿,只是叶大将军阵前托孤,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模样属实令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还记得叶将军抓着他的手说:


“这一去怕是永别,陛下,若臣不能凯旋,望陛下替臣照顾臣女。”


含情脉脉,眼中带泪。


皇上动容。


又听那叶将军补充道:


“臣自知小女愚钝,不善言辞,若陛下不愿照拂,便立她为太子妃。她会带着兵符和叶氏所有兵将嫁入皇室,我叶氏一门永远忠诚于陛下。”


皇上眼眸深沉,静立不言。


叶将军甩开皇上的手,掩嘴捂面,连夜启程奔赴战场。


如今战事告捷,叶将军却下落不明。


叶氏一门除去镇守边疆的叶将军嫡子叶杜衡,就只剩下刚及豆蔻的叶芳芷


而这叶芳芷,自出生起便是痴傻之人,行为举止较同龄人幼稚,天下皆笑叶氏一门豪杰代出,立功无数,唯独这痴儿失了叶氏颜面。


叶将军不理,独独偏爱这痴儿,除去上阵杀敌,几乎形影不离。


如今叶将军不明,叶杜衡未归,按照战前约定,叶芳芷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天下为之震惊,皆叹叶芳芷命里富贵。先是独享叶将军宠爱,后是钦定太子妃,这运势怕也后无来者。


消息传到各皇子府上后,五皇子玠王马不停蹄地奔到珣王府,闯进珣王书房大声喊道:


“三哥!那太子妃竟是叶芳芷!”


珣王握笔的手一顿,水墨迅速在画纸上晕开,一层一层。


他试探着问道:“可是叶将军独女叶芳芷?”


玠王沉重地点点头。


“啪。”那玉笔掉落桌面,咕噜几圈摔下书台。


珣王僵硬地看着玠王,一动不动。


玠王弱弱的问道:“三哥,你可还好?”


他抬手在珣王眼前晃晃,只见珣王双目呆滞,眼中无神。


过了片刻,珣王开口幽幽说道:“五弟,这太子之位,我怕是无福承下了。”


玠王顿时禁声,一脸哀悯。


说起这叶芳芷和珣王,那可是有渊源的。


叶芳芷周岁生辰,珣王替皇上祝寿。他抱着尚未学会走路的女娃小心翼翼,结果叶芳芷小手一拍,舔唇一笑,尿他一身。


叶芳芷三岁生辰,珣王正跟着叶将军在训练场学习武艺。小小女娃晃晃悠悠走过来,个头不及珣王腰身。她从背后一把抱住珣王小腿,吓得珣王松开手中箭矢,箭羽在虎口留下一道血痕。


叶芳芷五岁生辰,珣王正同太傅、叶将军一同商讨政事。叶芳芷醒来未见叶将军哭得梨花带雨,侍卫将她带进内殿,她抹着眼泪鼻涕扑到珣王身上,珣王看着怀里的叶芳芷神情复杂,叶将军将其抱走时,那无色液体还粘在珣王身上。


叶芳芷十岁生辰,叶将军着实不好意思再叫珣王,便连同皇室一起,不再宴请。


那日是否发生什么玠王也无处得知,只是前些年珣王的遭遇早已传遍全宫。


谁都知道。


这叶家痴儿叶芳芷,对珣王,可不一般。


2.


玠王前脚刚走,瑄王后脚便跟上。


人未至声先到。


“三弟,我可听说了啊。”瑄王摇着折扇,回自家似的大摇大摆的走进珣王府。


风吹起瑄王的衣摆,他眉飞凤舞,咧嘴笑道:“那叶芳芷可是被封为了太子妃。”


珣王心中无奈,面上却是气笑:“二哥,你何必亲自来我府上挖苦我?”


“欸~”瑄王摆摆手,收起脸上的戏谑,一本正经说:“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挖苦?”


他凑近珣王耳边,沉声道:“他人我不知,可这叶芳芷封妃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瑄王顿了顿,用仅他二人听见的声音接着说:“虽说太子之位父皇对你和大哥态度不明,可将叶芳芷封为太子妃,”他拍拍珣王的肩膀,挑起右眉,“还不能说明父皇的心意吗?”


是了。


谁不知叶氏效忠皇室?谁不知叶氏叶芳芷独喜欢珣王?太子妃一定,太子之位似乎也要尘埃落定了。


珣王摇摇头,一口否认:“二哥,我与那叶芳芷相差八岁,怎会有男女之情?纵然叶芳芷喜欢我,那也不过是如同我对你般的兄长情意。”


瑄王低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未反驳,只是抬眼再看珣王是眼里满是玩味。


只听他唉声一叹:“真是可怜那叶芳芷。”


珣王不解,可瑄王却不再说话。


3.


皇上派人到叶府宣旨时,叶芳芷正弓腰蹲在院里,那太监凑近一瞧,原来她是在看叶上蜗牛。


太监清清嗓子,捏着声音照着圣旨念了起来:“叶氏芳芷,叶弘将军之女,钟祥世族,毓秀名门,性秉温庄,度娴礼法,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正值叶氏待宇闺中,以册太子正妃。钦此。”


你瞧这圣旨写得多好,和叶芳芷一点儿也不像。


他卷起圣旨,欲递给叶芳芷,可叶芳芷始终没有抬头。


太监有些无措,忙说:“太子妃,您须得跪接圣旨。”


叶芳芷这才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她将食指比在嘴上,示意那太监禁声,而后悄声说:“你别吓着这小蜗牛。”


她又转过身,头埋得更低。


这叶芳芷当真是个痴儿,可惜了我们太子殿下,竟要娶这样一个太子妃。


太监如是想。


过了半晌,叶芳芷注意到这太监还在看着她的蜗牛,害得她的蜗牛头都埋在壳里,她有些恼怒,轻启樱唇:“你将圣旨放这儿就好,何必时刻候着我?”


太监心底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着:“奴家给您放在前堂,您可要好好收着。”


叶芳芷摆摆手,唤来家中总管送他离府。


总管手持一袋荷包,那荷包绣制精致,里面伶仃作响。


总管咧着嘴,满脸歉意陪笑道:“一点心意,还望官家莫要生气。”


太监拿着荷包,手里掂量几下,撇眼冷笑称:“管家还是提醒一下贵府小姐,这宫中可没有叶府自在。”


“是是是。”总管点头哈腰,将那太监送了出去。


叶芳芷仰头,她脖颈有些发酸。


她揉着后颈眯着眼看太阳。


这雨后初阳可真是好看,阳光驱散着雨雾,就如黎明驱赶着黑暗。


她唤来府中家奴,温声问道:“母亲离府几日了?”


家奴轻声答:“回小姐,今日是第二十五日。”


“二十五日……”叶芳芷嘀咕道:“母亲不曾这么久未归……”


她站起身,理理自己的衣裙,笑靥如花:“那我去找珣王哥哥陪我啦!”


还不等家奴反应,叶芳芷已经到了叶府府口,踩着木踏板攀上马车。


4.


叶芳芷轻车熟路到了珣王府。


府口另停了一辆马车,金黄色龙蟠的车篷,车帘绣有银紫色花边,马车前还有两队侍卫,看这阵仗应该是某个皇子来访。


叶芳芷下了马车,门口的守卫领着她进去,快到内殿,叶芳芷拦住守卫。


嗯。


她想给珣王哥哥一个惊喜。


叶芳芷走到书房门口,小手搭在黑木门上,欲悄悄推门进去,可她似乎听见里面有人交谈,便收了手侧着耳朵听。


母亲是说过,偷听别人说话是违反礼数的行为,切不可为。可这是珣王哥哥的书房,若是让有心之人得了机会,偷了珣王哥哥的宝贝就不好了。


叶芳芷攥紧自己的小拳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那声音丝丝入耳,好似珣王也在书房里面。


她凑近耳朵,可这黑木门隔音太好,叶芳芷听得不太真切。


“……”


珣王:“我不喜欢她,怎来利用一说?”


不喜欢谁?要利用谁?


叶芳芷单眯着一只眼,面上五官拧巴在一起。


她想透过门缝看些什么,奈何个子太矮,只能看到两身衣袍,一玄色一银白。


“……”


珣王:“历朝太子都是由德才兼备,心系天下之人担任,何时与太子妃有关?还请您莫要说笑。”


太子妃?嗯?


她刚刚好像是被册封为太子妃了。


叶芳芷将耳朵贴紧门缝,蹙着柳眉,屏住呼吸。


“……”


不知那人说了什么,珣王似乎有些生气,言语带着怒意:“大哥放心,我不喜欢那叶芳芷,更不屑利用叶芳芷抢夺太子之位。”


这声音很大,大到叶芳芷不需要趴在门缝就能听得清楚。


可为什么这声音如此刺耳呢?


她低下头,两只小脚互相蹭着,脚尖露出粉色绣花鞋上的小雏菊,叶芳芷记得,这是珣王哥哥夸过好看的绣鞋,所以她今日特意穿着。


珣王哥哥现在很生气。


珣王哥哥说不喜欢我。


珣王哥哥说他不屑于太子之位。


母亲说的没错,旁人的悄悄话真的不能偷听。


叶芳芷瘪着小嘴,也不想再理书房里的谈话,独自一人跑到书房后的小花园,寻了个方形岩石坐下。


她撑着小脑袋,四处打量。


天上是随心飘动的云,土里是放肆生长的树,水里是自由自在的鱼,大家好像都很开心。


叶芳芷拾起一个小石子,撒气似的丢向池塘,那石子惊扰了池中小鱼,掀起一阵涟漪。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她玩得有些累了,倏然又想起了珣王哥哥,便拍拍手迈起小碎步跑向书房。


珣王果然还在那儿。


叶芳芷张开双手,一把抱住珣王的腰身,粉嫩的小脸贴着他的胸口,笑得天真烂漫:“珣王哥哥,芳芷好想你呀。”


珣王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拉开换抱住他的手,将叶芳芷轻轻推开,肃声说道:“你已是太子妃,不可再做如此越举的行为。”


叶芳芷眨巴着眼,不知想些什么。


珣王有些尴尬,他摸摸鼻子,暗自叱责自己对一不明世事的孩子说重了话。


未等他再度开口,叶芳芷歪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她秀气的柳眉,她笑着问:“珣王哥哥,我许久未见母亲,你可知她何日回来吗?”


珣王语噎。


叶将军下落不明一事还未有人告知叶芳芷。


叶芳芷杏眼微眯,眼角上扬,声音如银铃般清脆:“珣王哥哥可不许骗我哦。”


珣王低眸,他不敢直视叶芳芷的眼睛,只是沉声说道:“许是过两天吧。”


叶芳芷笑着重重点头,捂嘴打了个哈欠,眼眶湿润。


她晃晃头,用手揉揉眼睛,小声嘀咕:“珣王哥哥,我好像有点困了,”叶芳芷拉住衣摆遮着脚尖,接着说道:“我过两天再来找你玩吧。”


她转身,小小身子背对着珣王,高抬右手扬声道:“珣王哥哥再见!”随后大步跑出了珣王府。


珣王愣在原地,线条分明的俊脸有丝僵硬,他感觉自己的心不似平常,跳得很乱。


就好像弄丢了什么东西。


5.


出了珣王府,那金黄龙蟠的马车还停在门口,一玄色身影静立车前,背手而站。


他看见叶芳芷出来,轻声唤:“叶姑娘。”


叶芳芷抬头,寻着那个声音一看,原来是大皇子琛王。


她走过去,模仿着印象里其他姑娘家的模样向琛王行了个礼。


那礼行得好生奇怪,琛王暗笑,虚托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本是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变了,他一脸震惊地问出声:“你为何流泪?”


叶芳芷用手擦擦眼下,手心一片湿润,她用力搓着自己的手,又鼓着大眼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琛王噗嗤一下笑出声,他拉过叶芳芷的手,用随身的手帕替她擦净,又伸手拭去她残留眼角的泪。


那手白嫩细长,指尖微凉,叶芳芷往后一缩。


琛王手一顿,而后收回手,像是无事发生般:“想吃蜜饯糖酥吗?我见京都里许多姑娘家都很喜欢。”


“好呀好呀。”叶芳芷拍着手,脑袋点得和拨浪鼓一样。


可她又蹙着眉,抿着小嘴,自说自话:“珣王哥哥说小孩子不能贪吃糖。”


叶芳芷停步不前,揪着手指有些犹豫。


琛王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动弓腰凑到她耳边,呼吸浅浅,声音沉沉,像爱人间咬着耳朵的私语,充满了诱惑:“就吃一两个,我不会告诉别人。”


叶芳芷扭头,眼里像有星辰,亮亮透着光。


长安街热闹非凡,排队争着抢着买糕点的人挤满了合溪楼。琛王差人找店家拿,他和叶芳芷留在马车内——


大眼瞪小眼。


车外人声鼎沸,车内相顾无言。


叶芳芷耸耸鼻子,启唇问道:


“琛王殿下,您可知南陵战役如何?”


“大获全胜。”


“那我母亲为何迟迟未归?”


琛王皱眉,有些疑惑不解:“叶姑娘不知道?叶将军战后下落不明,打探的人已经去了两波,至今仍未有消息……”


琛王话未说完,帘外侍卫请言:“殿下,蜜饯糖酥已经拿到,是否现在给您?”


“拿来吧。”琛王探手出去,接过糕点,他拆开油包,甜点的香气溢满整个马车。


琛王挑了个最完整的糖酥,小心递给叶芳芷,叶芳芷接过,黑眸空空。


她机械般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呢?我母亲呢?”


琛王似有些不忍,他叹口气说道:“目前还未找到叶将军……父皇按照与叶将军的战前约定,册封你为太子妃。”


叶芳芷呆坐在车内,仿佛一座塑好的雕像。


原来她的太子妃之位是这么来的呀。


是母亲拿命换来的呀。


她抬起手,小口试了一下糖酥,然后哭丧着脸,舌头伸得老长,如同被人欺骗受尽委屈的孩子:“琛王殿下,这个糖酥太苦了,芳芷一点也不喜欢。”


琛王定定地看着叶芳芷。


她泪流满面而不自知,她瘪嘴难受只因嘴里太苦。


为什么?


她眼里的星辰碎了。


她的灵魂好像随着眼泪一起流掉了。


6.


“殿下。”一暗卫出现在珣王内殿,毕恭毕敬。


珣王从茶座上起身,银白衣袍在暗夜里格外显眼:“说。”


那暗卫得了指令,开口说道:“叶小姐自长安街回府后闭门不出,内里有守卫森严,属下无法进一步探测。”


珣王眯起眼,目光灼灼。


很显然,他对这个回复很不满意。


暗卫身子一颤,愈发恭敬:“但我见叶府总管带着一医女进了叶小姐闺房,过了三刻才出来。”


“医女?”珣王声音陡然变大,吓得暗卫又是一哆嗦。


珣王撇了暗卫一眼,那暗卫如得了赦免令般迅速离开。


叶总管唤医女能做什么?自然是给叶芳芷看病。可那叶芳芷得了何病?明明下午还生龙活虎……


珣王有些不安。


他本就因下午的态度暗暗自责,如今叶芳芷身体抱恙,不管是否与他有关,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妹妹,叶将军不在,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吧……


珣王在内殿左右徘徊,犹豫不决,霎时,他伫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


明明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怎会因是否要去探望叶芳芷而踌躇成这样?


珣王暗笑,仿佛即刻又打定了主意,纵身一跃,消失在黑夜。


叶芳芷静躺在床上,她的闺房内除了总管还另有三名医女。


是的。


送走的那位仅仅是医女中最早诊出病情,最早去拿药方熬药的医女。


总管紧握双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不停地在叶芳芷床前走动,嘴里还在碎碎念:“这可怎么办?小姐这病来得这样突然,我该怎么和叶将军交代?怎么和少爷交代?”


医女们面面相觑,却是紧闭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离开的那名医女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丫鬟将叶芳芷扶起,小心让叶芳芷靠在她的肩上。


医女勺起一小口,仔细吹过后送到叶芳芷嘴边。许是这药有些苦,叶芳芷喝了几口后便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肯开口。


总管有些焦急,忍不住说道:“小姐,您这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叶芳芷皱着眉,眼角含着泪,她嘴里嘟囔着:“阿娘,阿娘…”


总管凑近一听瞬时老泪纵横,他用手擦着溢出眼眶的泪,声音哽咽:“小姐,夫人可能...可能不会回来了。”


这话仿佛钻进了叶芳芷耳里,她神情痛苦,双手颤抖,身子不停地抖动,连带着勺里的药都撒了出来。


医女很是为难,她开口劝着总管:“叶管家,叶小姐若是不能按时喝药,这病怕愈发难治啊。”


正在总管手足无措时,珣王自月色里凭空出现。


总管双膝一跪,双手合十,就如同看到救星般目光虔诚,言语里满是期盼:“珣王殿下救救我们小姐吧!救救我们小姐吧!”


珣王将叶总管扶起,又褪去自己因寒夜而微凉的外袍,着中衣环抱叶芳芷。


医女和婢女一同退下,房里仅剩他们三人。


珣王抚着叶芳芷的后背,细心温柔地哄着,他说:“芳芷乖,喝完药我就给你吃糖。”


叶芳芷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嘴瘪得更加厉害:“你骗人,珣王哥哥才不会让我吃糖。”


珣王一愣。


他何时说过这话?叶芳芷又如何记得?


珣王转而又说道:“芳芷不喝药,珣王哥哥就不喜欢你了。”


他原以为这次必能让叶芳芷乖乖喝药,却不想这话如同定时炸弹,引得叶芳芷在他怀里挣扎不断,反抗的更加激烈。


珣王抬眼看向总管,总管也是不知。


病人到底是病人。


叶芳芷没挣扎几下便再次昏睡过去,趁叶芳芷尚在半梦半醒间,珣王总算将这半碗药给她喂下。


出了叶芳芷的长乐院,珣王迎月色而立,不怒自威,他肃声问道:“她患了何病?又是如何患病的?”


总管一惊,诚惶诚恐:“医女们说小姐是患了失心疯。小姐自傍晚回府后便昏睡不醒,不时还说着梦话,我见小姐不似寻常,这才为她寻了医女。”


失心疯?


叶芳芷虽是痴儿,可从未听说她还有失心疯。


若是父皇知道此事,即便是与叶将军先前约定,她这太子妃之位恐也难保。


珣王思量了一会,低声吩咐道:“叶总管,叶芳芷患病一事断不可泄露。”


“是是是。”总管连忙点头:“叶府上下定是守口如瓶。”


7.


这事到底是让皇上知道了。


准确来说,朝堂百官都知道了。


他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又各执一词不肯退步。一派敬叶将军忠胆,皇上理应恪守诺言照顾其遗珠,另一派则认为叶芳芷身患重病德不配位,应废除其太子妃之位。


叶氏虽握有兵权,可到底是在叶将军手上,如今叶将军下落不明,这叶芳芷哪能担此重任掌管叶府?


毕竟,有权有势又有待嫁闺中之人不止叶氏。


两派争论不休,沸沸扬扬闹了一周,皇帝却迟迟未表明态度,群臣都有些纳闷。


莫非,皇上早已打定主意?


又过几日,群臣上朝参拜,他们才恍然大悟,这皇上到底是偏心叶氏的。


因为,叶将军嫡子叶杜衡自边疆回来了。


明面里是说边疆战事已告一段落,百姓应休养生息,不宜再生战乱,故叶小将军请旨回京照顾嫡妹,但实际上,谁不知这小将军是皇上主动召回的呢?


朝纲之事,帝皇最擅权衡。


叶杜衡还记得,他再见到叶芳芷那天京都正下着初雪,叶芳芷小小一人坐在前堂阶梯上,黑白分明的杏眼呆呆盯着落雪。


她好像比离开时长大了不少。


叶杜衡笑着走过去,轻羽似的雪划过他的双肩,缓缓掉落。他弯腰与叶芳芷平视,硬朗的脸庞多了些许温柔,他的睫毛轻颤着:“阿芷,你可知我是谁?”


叶芳芷歪歪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她替叶杜衡扫去发顶的绒雪,又伸手摸向叶杜衡的脸。


那脸可真冰啊!


叶芳芷皱眉,那双干净的眼看了许久许久,然后她昂起头,轻轻的,浅浅的,吻在叶杜衡脸上。


温暖的,一个吻。


她如孩童呓语般说着:“我知道,你是阿衡呀。”


还好,她还记得,还记得我是阿衡。叶杜衡笑得更加温柔。


他不敢用自己冷到无知觉的手碰叶芳芷,只是背着手看她,可叶芳芷嘟着嘴,泪眼汪汪:“阿衡不喜欢阿芷了,阿衡不愿意抱阿芷了。”


那模样,竟是将撒娇和委屈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加掩饰。


叶杜衡心都化了,他伸手抱住叶芳芷,像是要刻在自己血肉里般,下颚搭在她的肩上:“阿芷,我最喜欢你了,我真的……”


“最喜欢你了。”


8.


那年冬至,身怀六甲的叶将军临危受命,凯旋已然芒种,手里还多了个小娃娃。


叶杜衡凑过去一瞧,是个女娃娃呀。


叶将军问他,若有一天母亲战死,你会保护妹妹吗?


叶杜衡想了会儿说——


将士为国死,衡护芳芷生。


襁褓里女娃娃好似听懂了,舞手咯咯笑。


叶将军一语成谶。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叶小将军回府后,叶氏兵符和叶氏兵将全回到叶杜衡手上,朝堂百官瞬间没了争议,好似这叶家不过换了个当家人。


叶杜衡没理这朝堂的勾心斗角,自然也看不上那些表里不一的百官,而众皇子中,他只与一人交好。


珣王。


叶杜衡认珣王重情重义性情纯良,珣王认叶杜衡侠肝义胆忠心为国,加之二人年纪相仿,很快便以兄弟相称。


众人皆知叶芳芷独对珣王不一般,却不知若是没有叶杜衡,叶芳芷这一痴儿怎能事事遇到珣王?


只是叶杜衡没想到,他不过离开短短几年,太子之争如火如荼,而他最宝贝的妹妹竟被册为太子妃。


太子妃明面是万人敬仰,实则是权力的牺牲品。他叶家同样被摆在台面,供各方势力打量。


叶杜衡不愿。


他只想为叶芳芷寻个良人,为叶氏寻个安身之处。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


天愈发冷了,叶杜衡拉紧叶芳芷的外袍,叶芳芷哈出一口白雾,抬起红红的鼻子,指着那雾气咿咿呀呀。


和幼时一模一样。


叶杜衡抓住她的手,揉搓着握在嘴边呼气,叶芳芷睁着大眼,一眨一眨。


叶杜衡问她:“阿芷,兄长问你,你是欢喜珣王多一点还是琛王多一点?”


叶芳芷低下头,发髻上的步摇伶仃作响,她两个脚尖互相蹭着,过了许久才小声说:“珣..哥..哥哥。”


叶杜衡又问:“那珣王和兄长,你更中意谁?”


叶芳芷皱缩眉头,眼里更是迷茫,她将头抵在叶杜衡肩上,抽出小手拽紧衣袖,粉唇紧闭。


罢了,许是我为难她了。


叶杜衡起身,拉起叶芳芷往里屋走。叶芳芷不肯动,左脚踩在右脚上,小脸都拧在一起。


叶杜衡无奈笑笑,他弯腰俯身凑近,只听见叶芳芷红起脸,憋了小小一声:“哥..哥哥..”


叶杜衡一愣。


叶芳芷啊叶芳芷,你这声哥哥唤的谁?珣王哥哥还是阿衡哥哥?


痴儿不擅表达,失心弄玩人心。


叶家皆豪杰,唯芳芷失颜面。


可谁知,这叶芳芷并非叶家人?


9.


“南陵战役后母亲下落不明,虽说皇上派人去寻,可我始终不放心,”叶杜衡对着一老者神色凝重,面目诚恳:“叶伯,您可否带一队叶家人再去南陵?”


叶杜衡口里的叶伯是叶家长者,曾跟着先皇平反乱贼,被先皇封为安国大将军,现因年岁己高而退位让贤。


叶伯目光动容,语气诚恳:“我自是愿意的,”他又有些犹豫,“我若不在,这叶府...”


叶杜衡黑眸坚定:“我定护叶府周全。”


不过一月,南陵传来消息,疑似找到叶将军踪迹。


又是一月,南陵再来消息,已然找到叶将军尸骨。


叶杜衡手一抖,那白纸黑字却已印在他脑海里,晃晃悠悠飘落在地。


母亲真的...


亡在南陵了吗?


他执笔回信,向来端正的行楷变成了草书,洋洋洒洒几行字竟让他写得手颤。


待叶杜衡回神时,叶芳芷正笑着站在他书桌前,唇红齿白:“阿衡哥哥,你说今日要陪我踏青,应该没忘吧?”


珣王和叶杜衡为叶芳芷寻遍名医,经过数月治疗也算初见成效,如今的叶芳芷已经能如同龄人般正常说话。


叶杜衡扯着嘴角,他想回应叶芳芷一个笑,可嘴角肌肉仿佛僵在脸上,笑意不入眼底:“我们阿芷是大孩子了,对不对?”


叶芳芷拍拍手,笑弯了眼:“对呀!”


“那阿芷还会听哥哥的话吗?”


叶芳芷假意皱了皱眉,过了会又咧嘴笑说:“那是自然!”


“好,”叶杜衡将叶芳芷拉到身前,细心替她系上平安珠,动作轻柔,“这是我前些天到寺里求的佛珠,你戴着它,愿它能替我护你平安。”


叶杜衡神色一变,肃声接着道:“下面我说的话,阿芷你定要记住了。”


叶芳芷静静地看着手腕的平安珠,心跳得很乱,扑通扑通好像要从胸口冲出来。


这样的阿衡,她有些害怕。


10.


翌日,叶杜衡率一队人马趁夜离府。


一周后,叶伯重返叶府,以叶氏长辈身份主持叶将军丧礼。同时对外宣布叶氏叶杜衡与叶芳芷守孝三年,叶氏愿将太子妃一位归还皇室。


皇上深感叶芳芷孝心并下旨宣布,三年期满后,择良日成婚。


朝堂为之震惊。


一来未料到叶将军葬身南陵,二来未料到叶芳芷仍是太子妃,三来...


皇上要在三年内要立太子了。


叶府闭门不出的三年里,珣王与琛王的党羽之争越发激烈,可皇上态度不明,这太子之位到底是没争出个结果。


三年之期刚满,叶府门庭若市,不少人挤破脑袋想来试探这准太子妃的态度。


既然皇上不言明,那太子妃就能从侧面代表皇上。


毕竟,她嫁于谁,谁就是太子。


只可惜,这叶家叶芳芷向来是个痴傻的,与她交好的小姐竟无一人,叶府也就不让一人进入。


婚期定下来了,下月初八。


太子妃定下来了,叶氏叶芳芷。


所有人都在观望,这太子到底是谁?


皇后把叶芳芷接到宫中,让她习得各项宫中礼仪。令教导姑姑惊讶的是,叶芳芷习得很快,甚至比一般的公主还要标准。


叶家痴儿这话,到底是谁传的?


这天晚上,皇上密见叶芳芷。


“叶芳芷,朕问你,朕的儿子中谁能胜任这帝王之位?”


叶芳芷标准地行了个拜礼,她垂下好看的双眸,规规矩矩地答:“回皇上,众皇子皆为人中之龙。谁,都不意外。”


皇帝笑了,漆黑的瞳孔映射出精明的光,他不加掩饰,再次问道:“那朕又问你,朕的孩儿中,你最愿意嫁与谁?”


叶芳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臣女自知愚钝,于他人亦是负担。唯大皇子琛王性情纯良,对臣女照顾有加。”


她抬起头,目光笃定:“臣女愿嫁与琛王。”


“哦?”皇上似笑非笑,“朕听说你自小钟意珣王,为何...”


叶芳芷又是一拜:“不过旁人蜚语,流言不可当真。”


皇上起身,摆起金黄衣袍,龙的爪印映入叶芳芷眼帘,他说:“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谢陛下!”叶芳芷叩首,久跪不起。


直至宫内重回寂静。


11.


早朝,皇上于百官前封皇后之子琛王为太子,下月初八与太子妃成婚,入主东宫。


群臣面面相觑,却是相顾无言。


终于,历经多年的党羽之争落下帷幕。


只是叶芳芷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不是珣王不是琛王,而是二皇子瑄王。


他手持摇扇,步履匆忙,满脸疑惑:“叶芳芷,你竟要嫁给琛王?”


叶芳芷稳稳行个礼,声音细细:“参加二皇子。”


瑄王大手一挥,他向来不在意这些虚的礼节。


叶芳芷得令,起身抬头,瑄王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眉似新月,眸犹秋波,睫若羽翼,琼鼻皓齿,粉唇淋淋,称不上倾国倾城却别样清秀。


瑄王晃了神,这当真是叶芳芷?


他开口说道:“三年不见,叶小姐出落得我也认不出。”


叶芳芷抿唇一笑,眉目温柔:“臣女久病不出,兄长耗尽心力为我寻便名医,如今病愈,自是不似从前。”


“哦?”瑄王展开摇扇,眼神尖锐:“你嫁于琛王可是叶兄授意?”


叶芳芷垂眸。


阿衡确和她交代了些许事情,其中自然包括她的婚嫁,可...


叶芳芷思量了会道:“兄长从未干涉我的婚事,他所求不过是我觅得一如意郎君。”


她再一行礼:“如今太子已定,芳芷没得选。”


瑄王冷笑一声,满是不屑:“若是他人还能被你糊弄过去,可偏巧这人是我。”


他沉声言道:“太子之位多年僵持不下,珣王同琛王平分秋色已久,是你选了琛王,所以太子才会是他。”


瑄王收起摇扇,他贴近叶芳芷,周身气息凌冽:“叶芳芷,你有何居心?”


叶芳芷一声轻笑,眼帘落下一片阴影,她微启樱唇:“瑄王言重了。芳芷不过遗女,所受福祉乃是皇上于母亲承诺。芳芷岂能有不轨之心?”


瑄王离身,哼哧一声冷笑,语气幽幽:“最好如此。”说罢,拂袖离去。


12.


大婚仪式比叶芳芷想的还要繁琐。


为了保证大婚当天不出差错,她每天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不断重复练习,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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