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啊,本王死了”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玉竹加盟网 2023-07-05 02:37:53

【导读】【已完结】《盛风华》甜宠文/连屿1.“啊,本王死了。”我无语地看着大树下仰天长啸的少年,忍不住提醒,“虞宁渊,你还没死。”“啊,也快了。”小王爷望着天,神情悲壮。我感到辣眼睛地捏捏额角,“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和你那亲爱的皇兄交代吧。”小王爷哀默地看过来,神情可怜巴巴,“白泠,帮帮本王。”我无比绝情地转身,“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填。”走了两步,衣角忽然被捏住,我不耐烦地转身,却对上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



【已完结】《盛风华》甜宠


文/连屿


1.


“啊,本王死了。”


我无语地看着大树下仰天长啸的少年,忍不住提醒,“虞宁渊,你还没死。”


“啊,也快了。”小王爷望着天,神情悲壮。


我感到辣眼睛地捏捏额角,“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和你那亲爱的皇兄交代吧。”


小王爷哀默地看过来,神情可怜巴巴,“白泠,帮帮本王。”


我无比绝情地转身,“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填。”


走了两步,衣角忽然被捏住,我不耐烦地转身,却对上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他本就生的水嫩灵秀,此刻神情无助,噘着嘴撒娇,“水仙姐姐……帮帮我吧……”


我愣愣地看他。


真……可人啊,我忍不住地伸手,怜爱地摸上他的脑袋,还是强调道:“最后一次。”


小王爷疯狂点头,脸上露出乖巧的笑。


……


这小子,可真是把我吃的透透的。


2.


虞宁渊自幼贪玩,常常拉我去京城里鬼混,是京都出了名的闲散小王爷。


我若不陪他去,他便拿王爷的名头来压我,压不住了就撒娇。


而他出门乔装,不带侍卫只带一个我,自己身无长处,却还爱干些拔刀相助的事,有一次惹了一个江湖帮的帮主,看着乌泱泱一片围过来,我实在没胜算的把握,就拉着他飞奔逃窜,最终挤进了狗窝才勉强躲过。


从狗窝里爬出来后,他看着我二人一身狼狈便哈哈大笑,我黑脸想甩给他一巴掌。


他就是仗着我相助,哪一次不是我为他摆平?


久而久之,这名声便传到了天子耳朵里,虞宁渊悠闲潇洒的好日子便到了头。


他亲爱的皇兄是极疼爱他的,给逸王府派了位博学多识且武艺高强的先生来教他,顺便管束他收收性子。


教习的先生姓戚,是个极严厉的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没有虞宁渊缠闹的日子里我倍感清闲,便时常去他院子里溜达转悠,无比的幸灾乐祸。


看到虞宁渊从窗子里投来的委屈巴巴的眼神,我心里都爽开了花。


然后就很不幸运地被他拉去陪读。


所谓陪读,也不过是他在一旁习晦涩难懂的古书,而我,半躺在椅子上,揣把果仁,拈几块糕点,悠哉悠哉,端的比他这个小王爷还舒服。


因着我的干扰,戚先生的脸黑沉黑沉的,冷不丁地给虞宁渊加大课量,完不成就要挨板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虞宁渊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戚先生虽严厉,但长得一表人才,年龄也不大,我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仁,赏心悦目地多看了他几眼,没几天,虞宁渊那瓜娃子又不由分说地把我遣出书房,再没提过陪读之事。


3.


就在前些时候,虞宁渊趁戚先生休沐之日,拉我出去玩,却贪杯喝多了酒,走在夜街散酒气,就我不在他身边的一会功夫,他就捅出了一个大篓子。


他把京城最大的赌坊招牌给砸了。


赌坊的招牌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号称赌王。


赌王出老千,被他给当众戳穿,赌王看他一身酒气醉鬼模样,便对他一番羞辱谩骂,他一冲动把人打了。


打了不要紧,偏偏这赌王还是当朝万丞相姐夫家的远房表外甥,他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人,还露了脸,有人把他认出来,万丞相本就看不惯他,如今是逮住了机会,现在万丞相要联合其他官员朝臣,并收集万民书上疏弹劾他。


那晚是我背他回府的,那酒后劲大,他伏在我背上,浑身不老实,胳膊比划着,还奶凶奶凶地骂:“出老千的胖子!敢做不敢当!还骂本王,快吃本王一脚!”


他第二日一觉醒来,将自己干的事回想了个遍,那惊愕的表情变化,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就在刚才,他站在树下长吁短叹,哀嚎自己要死了要死了。


我提醒他,你还没死。


他巴巴地凑过来,撒娇卖萌求我帮他。


我心想,一个被弹劾你都搞不定,你这小王爷白当了。


也是,他本就是白当的。


闲散王爷当过了头,朝中没一个他的势力。


想来也是,只要他不想,他亲爱的皇兄是不会逼迫他花心思涉足的。


他想过清闲日子,但这清闲日子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但我的确有法子帮他,因为我也想和他过衣食无忧的清闲日子。


尽管,我不是个凡人,不需要金银财富。


我是个小水灵,法力不高,但装神弄鬼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们这些权势浩大的凡人们,大都信奉神佛,小王爷又本没做错,只不过暴力执法过分了些。


那一晚虞宁渊带我翻墙进入丞相府,悄悄摸入万丞相的寝房,一片漆黑中,狂风大作,吹开了窗户帷幔。


万丞相被惊醒要下榻关窗户,丞相夫人揉着眼睛,忽地一声尖叫。


她看到了我,拽住丞相的衣角哆哆嗦嗦地指向我。


丞相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高高地悬浮在半空中,化作神灵的半透明模样,声音空灵浩荡,斥责他是非不分,公报私仇,如此以往仕途必将不顺,跌坠云端,但若公正廉洁恪守己任,定得天子重用。


用天子疑心来压他,最有效了。


万丞相吓得脸色惨白,反应过来后噗通跪在地上,与夫人一起惊恐地连连叩拜。


虞宁渊躲在暗处捂着嘴笑到肚子疼。


4.


我是个小水灵。


确切来说,是个皇家冷宫院落的井水里生出来的水灵。


初遇虞宁渊,是在十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雪夜。


那时他才不过四五岁,小小的肉团子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去冷宫,却迷了路,瑟缩在浓密的草丛里,呜呜咽咽想哭却不敢哭。


雪下的大极了,我悄无声息地蹲在他身前,想吓他一跳,“诶,小不点,你藏在这儿作甚?”


闻声,他抬脸看我,眼神懵懂无助,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只是一张小脸黄黄瘦瘦的,鼻涕眼泪结结实实地干在脸上。


咦,我有些嫌弃。


他可能冻迷糊了,干巴巴的小手伸过来拉住我衣角,泪眼汪汪地看着我,“神仙姐姐,带我去见我娘亲好不好?”


被晋升仙位的我很受用,连忙问:“你娘亲哪位?”


“是……是……”他牙齿战栗,忽然撑不住,迎头倒在雪地里。


诶?死了?


摸了下脉搏还在跳动,我连忙将他从雪地里捞起捂在怀里,他身体冰凉的都让我打了个冷激灵,一触他身上的衣服,我惊了一惊。


这大雪天的给孩子穿的这么单薄,孩子他娘,怎么忍心啊。


5.


我抱他去了我住的那间旧房。


昏黄的烛光点亮了狭小的屋子,我给他盖了老旧被褥,给他取暖。


夜半,他浑身烧的滚烫,无汤无药,我坐在他床头阿弥陀佛地祈祷,可是半个时辰后他烧的更烫了,嘴唇惨白,一直迷糊地喊,“娘亲……”


他这样烧下去真的会死掉,我不忍看一个如此弱小的生命在我面前凋零,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能给我积点仙德。


所以我用自己的法力救了他。


我一介小灵,法力低微,将他浑身的烧退下后,我满头冷汗,心口闷闷的,几乎喘息不过来。


看着榻上沉沉睡去的小子,我后悔莫及,为何要多管闲事。


直到几个时辰后,天微亮,他醒来看着我,眼神逐渐清明,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住我衣角,轻轻地唤我,“神仙姐姐……”


我愣愣的,好可爱……


我顿时又觉得我救他是对的了。


6.


小肉团子醒来只字不提他阿娘,摆了摆衣衫就要离开,我浑身没劲,也不想拦,只心想当得了个教训罢了。


可临走时小肉团子转头看我,笑容温暖,“神仙姐姐,我会常来看你的。”


看我?


算了吧,别来打扰我就好。


这里环境幽深,我可以潜心修炼,还企盼着早日为仙。


可他果真每隔一段时间都来冷宫看我,还给我带好多好吃的糕点果子。


他一直唤我神仙姐姐,而我不过小小水灵,可不敢亵渎神明,我便纠正他,“叫我水仙姐姐。”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改的乖巧,“水仙姐姐。”


嗨呀,我心花怒放,这小肉团子太可爱。


年复一年,小肉团子逐渐长大,身高抽长,眉眼灵秀俊美,越长大越好看了不少。


直到十岁那年,他再次来看我时,换了一身华贵长袍,撑着脑袋伏在我桌前,大眼睛明光闪闪,“水仙姐姐,你跟我走吧。”


“走?去哪?”自从我修成人形以来,还真没出过这座凄冷破旧的宫殿。


他眼里闪着真挚的光,笑盈盈却又很认真地说,“去看天地。”


出了冷宫大院,他亲切地拽着我的手,走在前头拉着我,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深长的宫廊,辉煌威武的殿宇,环境幽雅的假山流水,修剪得当的花草,平整干净的青石路,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繁华奢靡。


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对什么都感到新奇。


容貌秀致的小姑娘们见到他,纷纷恭敬福身。


他个头还没到我胸口,长阳下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地说,“水仙姐姐,以后,我给你个家。”


我被那干净的笑容勾的迷神,愣愣地点头。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住进了他的逸王府。


后来我才知道,没多久前,长他五岁的同母胞兄逼宫谋反,登上皇位,他成了留京的小王爷,在京都中拥有了自己的府邸。


也就是那年,他才同我提起他娘的事,他说,他娘是死在冷宫里的,死在了他五岁那年的初春。


铺盖草草一卷,就给扔了。


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贵妃娘娘待他不好,没有亲娘的孩子受委屈,更何况不受宠的皇子。


直到他在外打仗的同母胞兄虞文恬班师回朝,并逼宫夺位登基为皇,他这才有好日子过。


7.


——10.09更——连屿


我唏嘘着他的不幸遭遇,可相比之下,他说我更可怜。


没想到他竟以为我是宫中某个女官的私生女,自小藏在冷宫养大,住着破旧透风的房子,吃不饱穿不暖,呆呆萌萌的,瘦瘦干干的,看起来也可可怜怜的。


我几乎惊掉了下巴。


小娃娃说这话时正在给我剥花生仁吃,看我呆愣的样子还以为我备受感动,抬起肉肉的手抚摸我的脑袋,手上的花生皮全粘在我头发上,还向我投来怜爱的眼神。


嗯哼,小不点儿。


我捡了颗花生仁填进嘴里,告诉他我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个由水而生的水灵。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还兴冲冲地缠着我给他变法术看。


瓜娃子。


我不同意他便卖萌撒娇,逮住我的软肋对症下药,抱着我的胳膊摇啊摇,两颗大眼睛眨呀眨,我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第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于是勉为其难地敷衍了事,他开心的拉着我的胳膊又蹦又跳。


我扶额提醒:“瓜娃子,注意你小王爷的形象。”


他忽然抱在我腰上,昂起一张甜死人的笑脸来,“水仙姐姐不一样。”


不一样……嗯,不一样。


8.


那日的装神弄鬼果真奏效,万丞相再次上朝时,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言起了虞宁渊的好,夸他正直无私,不畏权势,敢于出头,绝口不提弹劾之事。


一众百官一头雾水。


就连愁闷如何包庇幼弟的天子,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戚先生休沐之假结束,听闻此事,回来又狠狠惩戒了虞宁渊一番。


被戚先生教授了几年,虞宁渊还是蜕变了不少的,绷住不笑时,浑身上下尽是书卷气,有了些王爷威严的样子,笑起来还是一身澄净的孩子气,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这小子在我面前自称起了“本王”。


是戚先生教他的。


不仅如此,戚先生还教他,“王爷身份尊贵,应自持克制,与其他来历不明的女子应当保持距离,以免传出去落人口舌,扰了王爷清誉。”


彼时我正在他窗子下偷听,我也不傻,偌大的逸王府只有我一个来历不明,还有,什么叫做扰了王爷清誉?


怎么?逸王府多住个女人就能扰了清誉?虞宁渊又不是圈养闺阁的黄花大姑娘!


那时候心中的火蹭的上涨,我撸起袖子正要翻窗进房和他辩驳时,虞宁渊先我一步,他清澈的嗓音里头一次失了和气:“她本就是逸王府的女主人,何谈落人口舌?”


心中一咯噔。


没想到小家伙竟待我如此亲近,我顿时不气了。


屋里传来深沉的呼吸声,想必戚先生肯定脸都要气青了。


哈哈心里顿时很平衡。


细细一想也是,我与虞宁渊非亲非故,也不做侍女,在逸王府白吃白喝白住,就这样逸王府的仆人们都还尊称我一声“泠姑娘。”


我本无名无姓,“白泠”是虞宁渊给我起的名字。


只要虞宁渊不说破,想必他们也是拿我当女主人看待的。


若有一天逸王府他不想让我待了,我一定麻溜滚蛋,绝不拖泥带水,不给他添任何麻烦。


9.


戚先生到天子跟前告了状,我在府里还没安生几天,天子便传召说见见我这位能让从来好脾气的王弟与戚先生翻脸的姑娘。


皇帝的贴身公公把话带到时,虞宁渊与我正在王府后院梨园里爬树摘果子,他在树上摘,我在地下接,公公用尖鸭嗓把话宣完,我俩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公公伏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白姑娘,和杂家走吧。”


“等等!”虞宁渊一激动,脚下一滑,便惊叫着摔下来,我下意识地扔掉果子去接,虞宁渊是个死猪沉的,结结实实地砸到我身上,我二人一齐摔向地面。


倒地的那瞬间,他的手掌包住我的后脑勺,而他压在我身上,却疼的龇牙咧嘴。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我将他扶起来,又伸头凑过去,捏住他的领口闻了闻。


虞宁渊的身体好似一僵。


眼神扫落,我这才注意到虞宁渊颤抖不止的手。


手背上血肉模糊,泥石镶进肉里,鲜血溢出来。


往地下一看,大大小小的尖锐的碎石凸在草坪里。


那是我后脑勺倒地的方向,嗯……我在怀疑是不是天要亡我。


10.


我最终进宫去面圣。


虞宁渊手背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下,便与我一同入宫。


马车里的虞宁渊托腮郁闷,密长的睫毛垂落,飞扬的长眉微拧,不知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对面,看到他手背上渗出血色的纱布,不由得斥责他:“你说你强撑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


他抬脸看了我一眼,扬起手腕来装模作样地喊疼。


演技拙劣的家伙。


见我不答话,他凑坐过来,嬉皮笑脸地往我身上贴:“姐姐来摸摸,摸摸就不疼了。”


说实话,他这般可人爱的撒娇,我很受用。


下了宫撵后,我们步行而走,一路穿过长巷深廊,公公带我们直达天子的御书房,看到了一身明黄,端坐于案台前批阅奏折的天子。


他看起来是个很和善的男子,面如冠玉,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也不像之前打过仗提过剑的。


倒是虞宁渊,虽然一张脸白白嫩嫩,但那双手却一言难尽,手背的皮肤白的发冷,掌中大大小小的硬茧,伤疤遍布在指腹,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十五六岁少年的手,我都怀疑他练的不是剑,而是刀梭子。


我学着虞宁渊的样子恭敬地向天子作揖,天子目光含笑地给我二人赐坐,举手投足间绽露帝王的威严来。


兄弟二人毫不生疏,天南地北地聊说,一下午皆其乐融融,只字不提我的事,我被晾在一旁,也插不上什么话,索性悠哉品尝来自各地上贡的珍馐。


待到日落黄昏,我准备同虞宁渊一起辞别离宫时,天子突然发话要我留在宫中小住一两日。


太突兀,突兀到我揣兜里的珍果都被我捏烂了两颗。


虞宁渊更是一脸懵。


下一刻他便挡在我身前,失了礼仪地急声道:“皇兄,她是我的!”


天子哈哈大笑,“自然是你的。”


站在一旁纠结的我……怎么有种被物化的感觉?


11.


——10.11更——连屿——


皇帝终是把我留下了,戚先生带走了执意要带我走的虞宁渊。


临走时,虞宁渊什么都没说,看我的目光里尽是不舍,几步一回头,最终消失在宫门口。


看着他走远,呼啸夜风中,我第一次想追上去叫住他,也就只是想叫叫他。


这刚送走虞宁渊,皇帝又传令命我到御书房一叙。


一片柔和烛光中,我保持着警惕坐到皇帝对面,故作镇定。


皇帝轻轻地押了口茶,微微笑地看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很重要。”


废话,我们可是有十年的交情。


也没让我说什么,皇帝便兀自笑了,“你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日后,定要好好待他。”


我惊讶地松了口气,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说。


再说了,我何时待他不好过。


那晚我与皇帝促膝长谈,从皇帝口中,我才得知在他登基之前,虞宁渊的日子过得是有多苦。


被皇兄皇弟们挤兑,被姊妹公主们瞧不起,被贵妃娘娘当出气筒,簪子戳的身上一个个血窟窿也忍着不哭,老皇帝见到他都恨不得掐死他。


因为他长得太像他们死去的娘了。


那个曾冠宠六宫,嚣张跋扈,害死后妃和几位皇子,被众人憎恶,后来被打入冷宫而病逝的恶毒女人。


连新皇虞文恬都说,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母亲。


他们是无辜的,却被她连累这么惨,可虞宁渊从来没有过怨憎,多年来,他一如既往的去冷宫祭拜,脸上也总是挂着笑容。


皇帝是个好大哥,是极疼爱他的。


可不受宠的皇子们翻不了天,在暗无天日的后宫里只能任人宰割,彼时恰逢外敌入侵,那嗜书如命文文雅雅的少年,毅然丢下手中笔杆,握起长枪提起长剑,自动请缨随戚将军去保卫边疆。


十几岁的少年咬着血牙坚持,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从一次次的战争中完美蜕变,后来班师回朝,得帝赏识得了兵权,打了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本以为就此好过,可却被太子一党视为眼中毒刺,他们用最下流恶毒的手段,买通官员伪造证据对他栽赃诬陷,企图将他拉入永无翻身之地。


就在那一年,十岁的虞宁渊,一字一字镇定地对他说,“哥,逼宫夺位,才是最好的出路。”


“那些兄弟没心,他们迟早会杀了我们。”


皇帝说他永远也忘不了弟弟那样的眼神,理性,冷静,坚定,以及若有若无的阴霾。


那一刻的他不像一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不应该是那个样子。


把一些事深藏进心里,用温柔直面,用笑容回应一切恶毒的痛源。


虞文恬心疼极了,辗转反侧了一宿,终于下定决心谋反。


有戚大将军相助,一朝一夕间皇城变天。


我听完久久沉默。


我无法想象,一直以来给我送糖果糕点的孩子,是有多强大的内心自愈这些伤痛,再微笑地给予别人温暖。


一室静谧中,皇帝如是说道:“他在你面前时才更像个孩子。”


我听不出是欣喜还是叹息。


皇帝又道:“但他是个王爷。”


“幼时朕纵容他,是因为之前的十年他过的太苦了,朕便尽可能的弥补,如今长大了,到底还是要收敛些。”


若不收敛,日后便会有无数个万丞相,借其他事端弹劾虞宁渊这个正直且敢于出头的闲散王爷。


没有朝中势力傍身,那些官员哪一个不敢压王爷一头,偏偏虞宁渊他还无心朝政。


我懂皇帝的苦心。


也终于明白皇帝召我进宫所为何事了。


戚先生说了虞宁渊不听,所以这劝说规束的苦差事就落到了我头上。


但皇帝怕是找错了人。


12.


——10.13更——连屿——


皇帝不让我走,说是修修虞宁渊的性子。


宫里的日子很是滋润,锦衣玉食,白日里皇帝怕我烦闷,便命嬷嬷带我去各个娘娘宫里坐坐,各宫娘娘也都亲和,笑容满面地过来挽我的手,围坐一桌听听八卦拉拉家常,只不过每日见不到虞宁渊,便越发感觉日头漫长,无趣且无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我一天天数着日子,半月都过去了虞宁渊还不来接我,我便去问皇帝什么时候让我离开,皇帝只笑不语。


明朗月夜下,我伏在窗柩上,托着腮,摘下发髻上的玉步摇把玩,碧翠的流苏在月下越发透亮。


这玉步摇还是虞宁渊十三岁那年送我的,他那时霸道的很,抬手给我插在发髻里,嘟着嘴硬是不让我摘,还要我时时戴着。


我觉得好看,也便一直戴着了。


如今定定地看着玉步摇,我想他了。


轻风拂过,我回头瞄了眼寂静的殿宇,帷幔飘飞,偶尔几声虫鸣,眉梢一挑,我敏捷地翻身跳出窗外。


虞宁渊这小子不来找我,但我可以去找他啊。


我小小水灵,虽不能上天入地,但御风飞行的本领还是有的。


月入中天,逸王府灯火通明,我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沿着熟悉的道路摸到虞宁渊寝院,发现他还没睡。


从半掩的窗户里看去,摇曳的烛灯下,他看起来精神不好,正皱着眉头读一卷发黄的的册子,眼圈下淡淡的乌黑。


怕惊扰到别院的戚先生,我蹑手蹑脚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的虞宁渊转过脸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起身的那刻眼睛顿时就红了,飞奔过来扑了我满怀。


我被撞得一口气缓了好久,虞宁渊的脸贴着我额头,他的呼吸很重很重,就那样抱着我,不让我动,也不说话。


不见他的半个月,他好像又长高了点,我个子不低,如今刚好到他耳骨处。


良久后他才有些委屈地说,“白泠,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我有些恍惚,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已经不再叫我姐姐了。


他牵我到桌旁坐下,和我讲这些天戚先生对他的折磨,这些日子他过得有多无聊。


他喋喋不休地诉说,我安静听着,嘴角绽出笑容,其实折磨言重,顶多算作无趣,只不过他身旁没了我,才略显折磨。


虞宁渊因着我的到来而精神高涨,直到深夜也不说去歇息,但我出来太久了,需得回宫去。


“还回去?”虞宁渊蓦地一愣。


随后他俯身将我抱住,下巴靠在我肩头,闷闷道:“不要。”


我忍住笑意,反问他,“那怎么行?”


虞宁渊沉默,在我怀里扭捏,好久后才依依不舍地撒手,眼睛湿漉漉地看我,可怜巴巴地挽留,“别回去了好不好?”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虞宁渊,你怕什么?”


我灼灼地盯着他,他一时不语,细喉滚动,也那样看着我。


其实我在等他说那句话,只要他说出口,我一定不回宫了。


什么天子命令,谁能拦得住我?


这小子送我玉步摇,对我撒娇对我笑闹,还总是拉我的手,猜不透他对我是依赖还是爱恋,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试试他。


若是他对我真没那种心思,我也好及时止损,然后离开逸王府,找个清净的野林,潜心修仙去。


可是虞宁渊到底没说我想听的,他想说话时,砰一声响,门开了。


夜风呼呼灌入,烛灯摇曳不停,戚先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幽幽地望过来,逐字逐句道,“白姑娘好本事。”


深更半夜本该在皇宫的我,却出现在逸王府,宫门已闭,出皇宫也未惊动戒备森严的御林军,果真好本事。


咦,我被一个凡人怀疑了呢。


13.


隔日宫门一开,虞宁渊便亲自带我进宫去向天子解释,戚先生板着脸一路陪同,生怕我中途跑掉。


御书房中,皇帝坐在正位神闲气定地喝茶,我和虞宁渊并排站在他面前。


当戚先生拱手将昨夜发生的一切禀报完,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时,虞宁渊便率先站了出来,“皇兄,白泠身手了得并非隐瞒,前些年在京城中屡次救臣弟于水火之中,对臣弟之心切,皇兄可是有目共睹的。”


“有所耳闻,”皇帝拈开茶盖,优雅地押了口,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虞宁渊从善如流,不卑不亢,滔滔不绝,有理有据地为我解释,语气沉稳的像个大人。


末了,虞宁渊看了我一眼,转唇笑道:“若真说个她图什么?”


他忽然挺直了脊梁,话说的理直气壮,“也不过她心悦我,图我人罢了。”


欸?我一时发愣,盯着虞宁渊一直看。


皇帝唇角似乎有笑意,刻意地看我一眼,“白泠,是吗?”


我当即回神,毫不含糊地点头,“是是是。”


虞宁渊的耳尖悄悄红了。


皇帝大手一挥,判我无罪命我回府,我愣愣地谢恩离开,和虞宁渊一起上了回逸王府的马车,我还没反应怎么回事。


不是说压压虞宁渊的性子,可如今怎么有种他们兄弟二人把我坑了的感觉。


但这种念头随即便被打消了,因为我看到坐在我对面的,虞宁渊的脸通红,头一次扭捏的像个小姑娘。


与方才在御书房沉稳雄辩的家伙判若二人。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他便蓦地抬起一张红透的脸,哑着嗓音说:“做逸王府的女主人吧。”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忽然捧住我的脸,迅速俯身往我唇上啄了下,脸烧得通红通红的,很坚定地看着我,“本王……本王要娶你!”


这就对了。


我以相同的姿态捧住他的脸,很认真地问:“那你娶了我,以后还娶别人不?”


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皇帝后宫众多妃子,只服侍他一个男人,想想就觉得不公正。


虞宁渊眼睫颤动,犹豫了一下。


他竟然还犹豫了一下!


就在我想着怎么凶恶地批判他时,他的语气忽地颤了下,目光闪烁不定,“是不是我皇兄和你说了什么?”


诶?说什么?


见我迟迟不答话,他忽然像怕我误解那样极力解释,“不会的白泠,不会的,你不会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也不要担心因不合规矩而被人诟病,更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王妃,我不在乎那些,你知道的,我从没让你学过那些礼仪规矩,不管你怎么样,你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他喘息略快,红着眼眶执着且真挚地注视我。


我寻思着,他皇兄也没和我说这些啊。


然后他又微微敛眸,语气低落下来,“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把你追回来,要是你还不要我,那我也只能放你走了……”


这厮怎么越说越委屈了,我可没欺负他。


我捏捏他的脸,温声哄道:“你皇兄没和我说这些,他只是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他一愣,乌黑眼眸注视我,小声嗫嚅着,“那你答应了吗?”


看着他眼中流露的小心翼翼的期许,我心头蓦地一动,顿时捧紧他的脸,昂头吻上他的唇,柔软地贴合,轻轻的琢吻,我曾无数次幻想过。


虞宁渊呼吸开始急促,脸烫的烧人,他像只黏人的猫,害羞地直往我颈窝里蹭。


果真是少年,我宠溺地笑了。


我想,定是皇帝身在局外揣摩的清,让我二人分开,以此来看清对对方的心意,而戚先生误打误撞,才快速促就了这桩美事。


14.


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五。


自从那层窗户纸挑破,我二人感情快速升温,他带我逛街一定会拉我的手,惩恶扬善再也不让我背锅,笑嘻嘻地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捧给我,会抵住我额头羞涩地问我:“我可以亲你吗?”


起初他还有些害羞,到后来越发胆大,会时而悄悄地从背后抱住我,猫儿似地缠着我,情动时便低下头吻我,吻技青涩。


他有时还像个孩子一样,拉我做一些看起来幼稚的事,譬如给檐下飞鸟搭个暖窝,在草地里挖几条蚯蚓喂给池中鱼,扎进花丛中编织花冠送给我,被戚先生教训时会巴巴地跑来我这里找安慰,同戚先生练完剑后,他会像个兔子般奔过来,抱起我在漫天落叶下打转,开心的大声说:“白泠,我好喜欢你啊。”


他身上有股澄净的少年气,令人喜爱着迷。


很多个时候我都会忘记自己是个水灵,他是个凡人,我们像正常爱侣那样炙热地爱恋着。


很快入了秋,我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他每天都沉浸在喜悦中,一点点的期盼着,连习枯燥的古书都变得很有劲头。


直到,我不见了。


耳边回响着空洞的滴水声,一下又一下,近近远远,头疼的厉害,思绪慢慢聚拢,我努力睁开眼。


一片昏光,破旧潮湿的木屋,空气中弥漫着酸腐味。


外面在下雨。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努力回忆。


那晚我与虞宁渊逛夜市,去了一家酒馆喝酒,中途我去后院出恭,还没走到茅厕,只觉得后颈闷闷一痛,眼前一黑便昏过去,待到醒过来时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虞宁渊找不到我,会不会急疯啊。


轻轻扭动了下身体,尖锐的疼痛从后颈处袭来。


不知谁给我下了什么药,此刻四肢瘫软无力,神智模糊,双手被绳子紧绑在背后。


就在我试图调用法力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四五个高大精瘦的黑衣男子走进来。


我顿时明白,我……一个小仙灵,有朝一日,竟被凡人给绑了。


丢人。


为首之人俯下身蹲在我面前,大力捏住我的脸,黑沉的眼睛盯着我,语气沉冷,“醒了?”


我迷糊地摇摇头,“还不算太醒。”


他嘲讽地笑了下,一把抓住我后领,将我粗鲁地提起,拽着向门口走去,我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心中不由得生了火:“别推行不行!浑身没劲怎么走……”


“再多说一句就杀了你!”他语气恶狠地像只狼。


我不说话了。


嗐,愚昧无知的凡人,冒犯小仙灵是要遭报应的。


15.


天阴阴沉沉的,从远处刮来的风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我有些疑惑。


当他们押我出了小巷,当我看到大街上触目惊心的景象时,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之前那个繁华奢靡的京城吗?


家家紧闭门户,宽敞湿润的青石街上,无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都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积淌到墙根处鲜红刺目。


一定经历了一场很残忍的厮杀。


我心猛地一提,我的小家伙,他……还好吗?


他们带我去皇宫的方向,黑压压的大军出现在视线中。


原来是有人要逼宫谋反。


走了这一路,身体积攒了些许力气,但微乎及微的法力不足以令我破开绳子,哪怕破开,我也无处可逃。


远远地看到,我心心念念的小子与戚先生,哦不,戚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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