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飞天,香神音神合体,男子女子双身。美人、名将,都是我!玩香、弄乐,我最精!

玉竹加盟网 2023-07-01 11:21:24

【导读】莲生除了忽男忽女和随时可能会死之外,基本是个正常人。如何才能找到救命的法子?靠义兄,靠师父,靠傲娇的大侠,还是靠霸气的殿下?当然要靠自己啦!莲生可是敦煌城里最聪明能干的女孩纸!“吃最香的花,饮最醇的酒,打最猛的架,赚最多的钱,做最强大的英雄,过最豪气的人生,爱最好看的郎君!……”这些梦想,必须一一实现!以古代敦煌为背景的架空古言,略带彩,玄幻色BG,HE,感情甜,升级爽,有情人成眷属,有志者事竟成...


莲生除了忽男忽女和随时可能会死之外,基本是个正常人。


如何才能找到救命的法子?靠义兄,靠师父,靠傲娇的大侠,还是靠霸气的殿下?


当然要靠自己啦!莲生可是敦煌城里最聪明能干的女孩纸!


“吃最香的花,饮最醇的酒,打最猛的架,赚最多的钱,做最强大的英雄,过最豪气的人生,爱最好看的郎君!……”


这些梦想,必须一一实现!


以古代敦煌为背景的架空古言,略带彩,玄幻色BG,HE,感情甜,升级爽,有情人成眷属,有志者事竟成。


☆、第1章 身世之谜


  “千里皑皑塞北雪,


  万年漠漠河西云,


  敦煌自古佛光照,


  大凉国威天下闻……”


  大凉嘉兴十五年,四月初八,国都敦煌。纵贯南北的甘露大街上,点点飞花轻扬,乐声若隐若现,恬淡的春意氤氲全城,空气中都散发着甜丝丝的味道。


  一个少女在街边不顾仪态地飞奔,自屋檐下、树丛中、拥挤的人群缝隙里,轻捷穿行。粗布短襦的宽袖带风,敝旧的麻布裙随风漫卷,时而露出裙角下一双纤美的赤足。


  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衣衫了,隆重无比地穿了出来,只因今天是个大日子。赤-裸的双足,完全感觉不到青石地面的寒冷,莹白的小圆脸上,眉眼弯弯,唇角上翘,处处盈满喜悦的笑意。


  湮没了十五年的身世之谜,马上就要揭开。她,流落苦水井贫民窟的孤女莲生,马上就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不同于常人的异能,为什么凭空降生在鸣沙山,到底来自哪里,是什么人?


  “黄沙难挡阳关路,


  春风也曾到玉门。


  且向弦边寻旧影,


  天花散处有啼痕……”


  到了。


  城北雷音寺外的空地旁,莲生伸手按住胸口,平复满腔激动的喘息,急切地踮起脚尖,向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望去。


  正在人群中央歌唱的,就是她要找的人。


  衣衫褴褛,胡乱裹在身上,头上巾帻,脚下草鞋,都破旧得飞着边,再加上干枣一般的老脸,又瘦又驼的身形,整个人充满了穷酸气息,似乎已经落魄了几十年。唯有鬓边,竟然簪着一朵红艳艳的石榴花,在这污糟不堪的画面上,现出一点不协调的生机。


  没错,就是他。苦寻了许久的异人,终于现身!


  激动的汗水已经浸满莲生手心。偏生那老者唱得正欢,一段唱罢,毫无歇息的意思,只在那破烂不堪的蒲团上扭了扭屁股,以树枝一样干瘦的手指,指向挂在身后的一卷挂图:


  “诸位看官!小老儿新唱的这部变文,叫做《香音变》。”


  图卷下的绳索拉动,画面翻卷,现出新的一页。莲生踮脚望进去,只见是墨笔勾画的一座寺庙,庙里庙外都挤满了人,在举行什么仪式,人群正中,有一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高大佛像。


  “这不是浴佛节吗?”围观的看客纷纷议论:“今天的皇庆寺,就是这般情景……”


  浴佛节乃是敦煌全年最盛大的节日之一,自然人人皆知。传说大约一千年前,佛祖于四月初八日降生在天竺为净饭王太子,当时天地大动,花雨缤纷,飞天奏乐,九龙吐水,后世信众每年此日以净水灌浴佛像,为佛祖庆生。


  老者也夸张地一点头。“正是浴佛节没错!我大凉立国百年,这浴佛节也是越过越热闹,但是要说盛况空前,名垂千古的,总比不上庚子十二年那次。”那双半睁半闭的老眼,环顾四周,口中神秘地停顿片刻,才抑扬顿挫地说下去:“时隔二十五年,各位可还记得那次出了什么大事?”


  “当然知道啊,”周围看客争前恐后地叫道:“飞天下凡嘛!我大凉名扬天下的神迹!几百年就那么一回!……”


  “嗯,没错。飞天,又唤作‘香音神’,《香音变》讲的就是飞天下凡的故事!欲知当日奇景,且听小老儿接着唱来。”


  说是唱来,却又不唱,只半闭着眼睛,仿佛入了定。莲生连忙抓住机会挤到人群前列,蹲在老者身边,正要开口,身边众人已经纷纷摸出铜钱,丢进老者身前的陶壶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嘶哑着嗓子唱了起来:


  “四月初八草如烟,


  浴佛节上万民欢。


  天子亲临庆佛诞,


  恭随圣驾文武官。


  千僧齐颂真经语,


  万户共拜须弥山。


  云开雾散宝光照,


  天神飞降到凡间……”


  莲生懊恼地抱住膝头,微微嘟起了嘴巴。


  变文这东西,她本来最爱听了。内容浅白,连说带唱,有时还佐以图卷,讲述佛门奥义、历史传说、各种神怪故事,男女老少哪个不喜欢?但今天哪有心思听变文,急着等老者赶紧唱完,为她解说身世秘密,偏偏这变文听起来长得很,周围看客也个个兴致勃勃,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仙袂凌风当空起,


  仙姿曼妙动四方。


  仙音鸣卷五弦韵,


  仙花盛放七里香。


  清歌犹胜迦陵鸟,


  曼舞堪比日月光。


  曲声绕梁经长夜,


  祥云不散乐未央……”


  老者伸出干瘦的手指,又拉过一幅画面,现出一幅飞天起舞图。


  绝美的天神,摇曳起舞,眉眼安详,姿容曼妙,头上云髻宝冠,遍体花鬘璎珞,手持五弦琵琶,长长的披帛迎风飞扬,裙裾四下飘动,周围祥云瑞风环绕,各种鲜花与乐器随着舞势一起回旋,墨迹虽然潦草,勾画得却相当生动,乐声、香气,扑面而来。连满心焦躁的莲生,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看客全都如痴如醉地望着画卷,惊叹声和私语声不绝于耳。


  “敢问老人家,”莲生好奇地开口:“当时那飞天乐舞,真有你唱的这般神奇吗,难道你是亲眼见到?”


  老者微微睁开双眼,斜睨着她,迷离的灰眸中竟然隐隐绽现一缕精光。“敦煌百姓,人人得见。回去问问你阿爷阿娘,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


  “老人家……”莲生赶忙凑上前去,不顾老者身上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堆起满脸可爱的笑容:“小女子正想求教,我的阿爷阿娘在哪里?我自幼……”


  老者压根儿不理会她,自顾自地扬手一拉,又现出一幅图画。众人都凝神看去,只见这回是个戎装的将军,紫袍金甲,气概非凡,手挥目送,正在抚琴,那飞天在他对面起舞,含情脉脉地凝望,却似凡间一对普通的爱侣一般。


  “也是命中注定,那飞天在浴佛节上,遇见我朝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威震天下的龙骧将军。”老者扬声道:“彼此一见倾心,却种下一段惊世孽缘。”


  “澹台咏!龙骧将军澹台咏!”


  看客们纷纷面露仰慕之色,一边点头叹息,一边争相向陶壶里投下铜钱。老者便又唱将起来:


  “威武将军号龙骧,


  英才天纵世无双。


  一手琴音通款曲,


  两心悦意赋华章。


  抛却神山长生福,


  愿作尘世女红妆。


  黑发双结同偕老,


  白头互许效鸳鸯……”


  莲生急切地握了握小拳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凡事真是,越是着急越是求不到,自己满心里的疑问,已经塞到喉咙口,这老者还越唱越起劲,横飞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她脸上了。


  身边人影一闪,一个布衣少年挤进人群,蹲到她身边。身形高而瘦,面庞晒得微黑,淳朴的黑眸异常明亮,关切地打量莲生的脸:“可找到你了。怎么样?身世之谜……”


  “嘘。”莲生无奈地指指唱得声嘶力竭的老者,竖指掩在自己唇前。


  画卷上已经现出新的图画,一男一女并肩端坐,男的身穿朝服盛装,女的凤冠霞帔,也是命妇装束。墨笔精心勾画出两人的微笑,神情安然,眉目秀美,充满幸福宁定之感。四方空处,画满了跪拜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少显然是番邦异族。


  “那飞天与龙骧将军结发当日,便下了一场大雨,自此解了常年的旱灾。”老者口沫横飞地解说:“之后整整十年,我大凉祥瑞不断,逢凶化吉,天灾**都从大凉绕着走,人都道我大凉得了天神庇佑,是飞天带来的福祉!”


  人群中几位上了年纪的看客纷纷点头:“是啊是啊,那些年真是国泰民安。”


  老者继续唱下去:


  “飞天吉祥降福祉,


  枯木生叶苦水甘。


  风调雨顺地饶富,


  朝野清明百姓安。


  八方朝拜人心向,


  四海威扬镇夷番。


  极乐太平整十载,


  美人如玉将如山……”


  这老者嗓子虽然嘶哑,唱起变文来却是铿锵悦耳,韵味悠长,难怪人人爱听。刚挤进来的少年也听得入了神,索性就地坐在莲生身边,低声道:“如此一对璧人,最后怎地未能善终?”


  老者忽然睁眼,从眼皮底下望了这两个少年人一眼,旋即又垂下眼帘,拉长声音道:“世事无常,聚散本是难料,何况天上人间。”


  挥手又拉开一幅图画,这回是一男子倒卧于地,女子两臂伸张,做飞翔之势。


  众人见状,顿时都静下来。飞天与龙骧将军的故事,敦煌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是悲剧收场,但详情如何,却是众说纷纭。难道这老者要道出个中秘密?


  莲生也情不自禁地直起身子,探向前方,一双明眸睁得滚圆,入神地倾听下文。


  老者的腔调转为悲凉,一字字唱道:


  “霁月难逢人易散,


  天旋地转风云乱。


  琵琶一声决生死,


  玉山倾倒情缘断……”


  “让开让开!让开!”


  忽如其来的喧哗,席卷了甘露大街,急促的蹄声杂沓响起,一队人马由南至北行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成排的五色旌旗迎风飘扬,后面一队英武儿郎,各执散扇幢麾,列成整齐阵容,再后面还有一队乐师,手持琵琶、箜篌、筚篥等乐器,卖力吹奏,紧接着驰过黑袴褶武官四名,统帅刀、弓、弩、槊军士各一队,个个均是锦衣铁甲,兵器闪亮,连马匹也一身重甲……整个队伍声势浩大,蔚为壮观,前排喝道的一列军士齐声高吼:“殿下出行,闲人闪避,如有近前,格杀勿论!”


  众人纷纷避开,飞快地向四面八方逃走,莲生与那少年,也被军士们连推带搡地撵到路边。本来堵得水泄不通的甘露大街,顿时空出一大段。


  铃声叮当,由远而近,两匹高头骏马飞驰而来。


  当先的一匹,雄健异常,遍体油亮青毛,一身鞍鞯辔头镶金嵌宝,错金当卢璀璨生辉。骑坐在马背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姿容英挺,风采卓然,头戴五梁进贤冠,身穿朱衣绛纱袍,腰束青玉带,足蹬乌皮靴,外罩一领阔大的猩红绒毡斗篷,随马匹纵跃之势,猎猎招展,在朝阳映照下发出耀目的光芒。


  “韶王殿下,韶王殿下!……”人群中发出按捺不住的低呼,语声充满景仰之意,女子们窃窃私语,一张张仰起的面庞上依稀可见羞怯的红晕。


  那少年全然不理身外嘈杂,昂首驰过,身后那匹五花马紧紧跟上,寸步不离。五花马上是一名武官服色的侍从,大约二十岁上下,青袍皮甲,容颜清秀,颇有书卷气,然而神色机敏异常,一脸警觉地扫视四周。


  两匹骏马呼啸着驰远,后面又是一队仪卫跟上,喧哗了有一炷香时分,大街上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又是那个李重耳,搞得好大阵仗。”莲生厌恶地以袖遮面,挡住人马扬起的漫天飞尘:“做个安静的皇子不好吗,每天都这样折腾,烦死了!”


  身边的少年也蹙着双眉。“走,听变文去,待那老丈唱完……”


  他的话头,忽然顿住,呆呆望着身后。


☆、第2章 妖兽山膏


  周遭那层层叠叠的看客,早已散得一干二净,唱变文的老者也影踪不见,连树上挂的画卷也收走了,雷音寺前的空地上,只余一个残破得露出草芯子的蒲团。


  “他……那人呢?”莲生失声叫了出来:“哪儿去了?我……我还没问到他呢!”


  ——————


  长河渐落,晓星西沉,簇簇银光点缀夜空。


  草庐又被早春的狂风掀去一角,应该寻些干草补上才是,可是夜里躺在榻上就可以看星星,也是方便至极,莲生就一直没去修补。


  此时的莲生,双手枕在脑后,气鼓鼓地瞪着头顶星河,脑海中依然充塞着日间的郁愤。


  与辛不离在敦煌城中找了一天,大街小巷全都问过,再没发现那老丈的踪迹。傍晚城墙下,夕阳斜照,晚风寒凉,莲生气愤地跺着脚,眼泪都迸出来:“恨死那小贼!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快唱完了,一瞬间被他冲散,什么都没问到!”


  那十五岁的布衣少年辛不离,一脸爱惜地望着她,努力找话安慰:“别着急,他总会再出现。”


  “在哪里,什么时候?”莲生咬紧嘴唇拼命忍耐,仍控制不住几声委屈的哽咽:“去年就听说他是个异人,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年才见上一面,却又白白失了踪迹,何时才能再遇见?……”


  一阵悲恸的号哭,打断她的抽噎。


  那份凄怆,愤懑,深入骨髓的绝望,较她的伤痛,不知深切了多少,瞬间为整条街巷都笼罩了一层阴云。


  转过街角,便是敦煌府衙。数具血淋淋的尸首正被乡民抬进衙内,几个家眷抚尸恸哭,围观百姓,窃窃私语:“邪魔作祟啊……恶兆!敦煌必有大灾降临……唉,飞天庇佑大凉的好年景,一去不返啦……”


  痴迷医术的辛不离,一向对伤患关注,当即急切上前,跟随着队伍,细细察看尸首。


  不是寻常死尸。个个肢体残缺,面目难辨,身上全是撕咬践踏的痕迹,原本壮硕的躯体,如今仿若一个个脆弱的布偶,在狂暴的摧残下早已不成人形。最后面那高大的壮汉,全身血肉模糊,僵直的手指中,还紧紧攥着几根赤若丹火的长毛。


  “山膏!那畜生……又伤人了!”


  森冷的寒意自莲生脊背掠过,霎时掩却了她心头的愤懑。


  山膏,年初以来肆虐城南的妖兽。状如野猪,却与寻常野猪大异,遍体刚毛,赤红耀目,唯有一双獠牙白亮如钢刃。上千斤的身量,长而尖利的爪牙,无往不利,无坚不摧,能将几围粗的老松一撞两截,巨石都能撕个粉碎……


  这妖兽本是上古传说中才有,如今出现在敦煌,人人惊惧,都说是大凶之兆。数月来几次现身,铁蹄之下全无活口,鸣沙山附近的乡民伤亡无数,府衙贴了榜文,开了重赏,无数勇士应召入林,也是个个死无全尸……


  相形之下,自己寻不到父母、问不明身世的懊恼,哪里还值得一提?健康快乐地活着,青春年少,生机勃勃,已经是人生至幸。就算失了老丈踪迹,来日也仍有希望寻回,不似这些苦难的死者,已经没有来日了。


  “我去宰了那畜生。”


  莲生昂然抬头,狠狠抹去眼中泪花,举步就要奔去府衙。那府衙门前,石屏粉壁上,正贴着一张悬赏诛杀山膏的榜文,这榜文已经被揭了无数次,都又无奈地贴了回来,如今要由她来终结这个悲剧,手刃妖兽,祭奠那些应召勇士的亡灵……


  手腕一紧,是被辛不离死死拉住。“不能去,太危险!”


  “不相信我?野猪算什么,小爷屠熊搏虎你又不是没见过。”莲生奋力挥舞着细弱的小胳膊:“放开我,放开!为什么老是不让我揭榜,你这……”


  辛不离连拖带拽,将她拉到墙边无人处,紧张地压低了声音:“你的异能一旦暴露,吉凶难料,后患无穷,我说过多少次了!”


  字字沉重,严厉,劈头盖脸地砸向满脸不服气的莲生。


  莲生用力翘起了嘴巴。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辛不离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身怀异能的人。


  他是不介意,反而处处帮着她,不被外人知晓。但他比她自己还要紧张一百倍,屡次三番地叮咛告诫: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这秘密绝不可以泄露,不然可能有性命之危。


  “有什么性命之危?”莲生的胳膊无法挣开,但是嘴巴已经翘到鼻尖上,竭尽全力表达了心中的不甘:“如此神迹,一旦被人发现,应该把我当成神仙供起来膜拜才对。”


  “膜拜什么,想的美事。生而为人,却能变身,这不是神迹,是妖异。”


  “喂,你说话注意点,变身怎么就成了妖异?害人的才叫妖异。”


  “莲生,你真是不懂人间险恶。”辛不离急得额头见汗,面庞涨红,紧蹙的眉尖写满焦虑与无奈:“世人岂是靠害人不害人来区分神和妖?能对他有利的就是神,没用的就是妖。你只能变个身,毫无有用的法术,在世人眼里,这不教人膜拜,只教人害怕,不是神迹,是恶兆、凶谶、妖异。”


  “你怎么知道,”莲生嘻皮笑脸地歪过头,伸出一只手指,刮动自己鼻尖:“你才比我大两个月,怎么就比我懂了。”


  “我看的书比你多。”


  一句话堵得莲生嗒然无语。她从未碰过书本,大字识不了几个,而辛不离是把别人丢弃的字纸都收起来细细攻读的人,论起读书,万万比不过他。


  果然,这家伙为了打压无知小儿,顿时旁征博引,掰着手指滔滔不绝地一一道来:“与众不同,必生大祸,自古皆然。《上古医方》里讲人面目变异,是邪魔附身,要以日晒、水淹、虎食三种法子祛邪;《灵异经》里讲楚女能化身为老妪,被法师捉来烧化为灰;《溆浦笔谈》里讲男人变做妇人,嫁人生子,被官府……”


  “好啦,好啦,算你博学多才。”


  “例子太多,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总之你要知道,世人畏惧来路不明的事物,会想方设法剿灭,那些处置妖异的法子,个个惨酷无比,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你的,成了吧。我不在外人面前变身。我变好了再去打山膏。”


  “你……如此万人难敌的妖兽被你打死,也必然全城瞩目,一旦官府前来查问,如何是好?连你自己都说不清身世,讲不明这异能的来由,官府怎能轻易放过你?我知道你是义举,外人不见得知道,一旦有个闪失,平白惹来杀身之祸……”


  “你好啰嗦。我悄悄地……”


  辛不离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腕。“莲生,我只求你平平安安地。”……


  哎。


  草庐里的莲生,悻悻地翻了个身,将一张小脸埋在破旧的布衾里。


  不能不听他的。他叫她乖乖回家,就只好乖乖回家。谁教她从三岁起就结识他,十二年来一直像兄长一样护着她?


  莲生自幼无父无母,是拾荒的张婆婆把她从鸣沙山的洞窟捡回来,三岁那年张婆婆去世,此后的莲生便是苦水井的贫苦邻居们拉扯长大,东家一口粥,西家一碗水,人人都是她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


  对她最好的,就是辛不离,放羊摘了个好吃的果子,都要巴巴地跑去送给她。


  五岁那年被朱贵抢了汤饼,是辛不离替她夺回来。


  六岁那年被吴大器揪辫子,是辛不离跑去揍他。


  八岁那年被狗咬,是辛不离为她裹伤敷药。


  十岁那年……那年她发现自己能变身,哭着去找辛不离,以为天塌了,地陷了,世界末日了,自己要死了……是辛不离安抚她,劝慰她,帮她慢慢接受这个奇怪的自己……


  好么,现在她接受过度,动不动就想变个身玩,又是辛不离拼命阻拦她,绞尽脑汁劝住她不要变了身体满城蹦跶……


  但是!天赋予她一个能变身的躯体,超乎凡人的异能,难道就是为了藏起来自己玩的么?


  敦煌三十万百姓,天下不计其数的众生,再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人有如此异能,她莲生是受了神的眷顾还是诅咒,那都还是次要,重要的是她变身之后,能力超群,能做很多很多有用的事,干嘛要为了那一点点莫须有的风险,小心翼翼地把这身体隐藏起来?


  咕咚一声,莲生又翻了个身,黑亮的双眼睁得滚圆,瞪着头顶星空。


  血淋淋的尸首……血肉模糊的手指,紧紧攥着几根刺目的红毛……痛不欲生的女眷和孤儿们……幼童惊慌失措的眼睛,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天真面孔……那几个孩子,是不是都失去了父亲,从此以后,也沦为像莲生一样的孤儿,无依无靠,挣扎求生,在这茫茫无涯的天地里,找寻自己生命的意义?


  “呜嗷……”一声凶悍的嘶吼,仿佛就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莲生猛地跳起身,在这漆黑的草庐中坐得笔直。


  山膏肆虐的九婴林,在城南二十里外的鸣沙山下,距离苦水井更是遥远,绝不可能让她听到什么嘶吼。然而这声音是这样地逼切、真实,往复不绝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畜生。


  等着!


  我不杀你,谁来杀你!天赋我如此异能,定是为了斩妖除恶!不揭榜,不声张,悄悄地,小心地,不声不响地把你宰了,没有人会发现……


  辛不离,也不会发现。


  莲生一把掀开布衾,窜跳起来。


  散乱的发髻,用心梳理整齐,绾个双鬟,耳边留两缕长长的蝉鬓。粗布襦裙,好好收在箱里,留待下一个大日子吧。翻出那件穿了几年的旧衫子,虽然早已洗成黯淡的麻白,还打了补丁,看起来也还干净整齐。


  去打山膏,当然不能穿这一身,但是下次变身回来,会回到变身前的装扮,说不准那是个什么情境,一定还要做个整整齐齐的美女,一点也不能轻忽。


  上次变身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前吧,打了一头豹子,三头胡狼,换了好多用品,贴补已经捉襟见肘的日常。啧啧,打猎真是痛快,若是能有源源不断的酒喝,她愿意每天都变个身,飞驰于山林之间,屠熊搏虎,打遍山膏祖宗三代,教这城内城外,再也没有凶兽作恶……


  屋角地下,埋着她的宝贝酒坛。酒质虽劣,劲道却强。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揭开泥封,刺鼻的辛辣气息,顿时顶得她整个人后退了一步。


  呔,小爷来也!


  双手捧起,仰面朝天,咕嘟嘟一口气饮去一半。


  血脉,筋肉,骨骼,毛发,瞬间都起了变化。


  纤弱的身形,变得高大壮硕,肩背肌肉虬结,四肢粗长雄健。面庞方正,五官疏朗,浓眉如画,眸光湛然,颈间隆起坚实的喉结。头裹布巾,身束虎皮,粗麻衫,大口裤,皮绳粗豪地扎着裤脚,一把匕首插在腰带间。


  舒畅地伸个懒腰,感受周身精血中勃勃涌动的力量。


  十五岁的精壮少年莲生,昂首阔步踏出家门。


☆、第3章 冤聚头


  城南二十里,鸣沙山。长空浩荡,流云缥缈,山峦西面黄沙静谧,东面密林丰茂,淡淡的绿意如烟如雾,正是敦煌一年最好的时光。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清晨的渺渺山林间,寂静,空茫,唯有莲生一个人纵声歌唱,疾奔上山。广袤的四野,都为她一个人张开怀抱,清甜的空气,都供她一个人尽情呼吸:


  “山有乔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赤足踏着流沙攀上山头,东方朝阳初升,伫立山头远望,只见北方依稀可见那大凉国都,敦煌郡敦煌县,繁华绚烂的城池;西临漫漫戈壁,南接莽莽平原,东南方向百里之外,是与鸣沙山遥相对峙的三危山。


  那三危山头,巍巍山峰背后,正有万道金光,向四面八方扩散。


  佛光!


  莲生连歌子也忘记唱了,愕然立于山头,瞪视东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光万道,形作浑圆,宛然就是佛寺壁画中描绘的佛祖背光,山顶旭日,在这奇景中也黯淡了光彩,整个天穹都笼罩在浩渺佛光之下,周遭万物,都被这光彩镀上了一层金边。


  “南无!南无……”


  南无什么来着?


  脑海中狂喜与焦虑交杂,飞快地搜寻着那句佛号。敦煌人人尽知,三危山的佛光,最是灵验,一旦得见,高诵佛号,凡间困苦,都可得解,心中所愿,都能实现……快快,佛号!这宝相等闲见不到一回,要消失,可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南无……南无弥勒菩萨摩诃萨!”


  许个心愿,许个心愿!


  “让我弄清身世,找到爷娘!……弄清这身异能的来历,想变就变,不想变,就不变!”


  佛光仍在。浑圆的金光,不但未曾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


  莲生的脑壳要炸裂了。整个身躯,都被蜂拥而来的千百条愿望涨满。一时间也理不清那许多思绪,只管手舞足蹈,跳着脚把所有的愿望都喊出来:


  “吃最香的花,饮最醇的酒……打最猛的架!赚最多的钱!……做最强大的英雄!过最豪气的人生!……”


  眼望四周,寂静无人,索性两手握在腮边,皱起鼻头尖叫一声:“爱最好看的郎君!”


  山谷震荡,回声一阵阵鸣响,仿佛千万个人一同念诵:“……最好看的郎郎郎郎君君君君君……”


  对面三危山背后的光芒,也就在这一瞬间,静静消散在虚空中。


  莲生自己也忍不住嘻嘻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弯下腰来,用力擦着眼泪。佛祖是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贪心的人?如此杂乱而贪婪的心愿,随便哪一条能实现,都够凡人受用一辈子,真要是全部应验,给个皇帝都不换了。


  “对了,忘记说,还要赶紧找到那山膏……”


  “呜嗷——”


  一声嘶吼,自山岳东麓的林间传来,凄厉,高亢,直入云霄。


  天哪,佛祖真的好灵验。


  勃勃豪情,霎时间填满莲生胸臆。浓眉一扬,双目闪出喜悦的光彩,手中用力紧一紧腰带,身形纵起,一枝箭般疾奔山下。


  鸣沙山东麓,有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密林,千年老树参天而起,粗犷幽深,乃是河西一带少有的深山老林,名唤九婴林。


  既然以传说中喷水吐火的恶兽九婴名之,可见林中凶险,等闲不能接近。敦煌城中豪族子弟也常常拉起浩大队伍,到此围猎为乐,弓网齐张,捕捉豹、狼、豺狗、沙狐之属,但是自从山膏出没,所有野兽闻风丧胆,围猎的豪族子弟也都不敢来了。


  一进九婴林,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骀荡的春意,转瞬间消逝无踪,眼前老树参天,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纵是在这晴空艳阳下,林中也是阴森一片。弯弯曲径,深入林中数里即已消失,剩余都是乱树纵横,厚厚的灌木与落叶遍铺地面,透着年深日久的**气息。


  莲生衣袂飞扬,足不点地般跃过无数沟壑,身姿矫健如鹰,直插密林深处。树桠横斜,腐叶陷足,都被她轻捷避过,头顶树冠阴影,越来越是深浓。


  “呜嗷——”


  凄厉的一声嘶吼,就在面前暴响。


  磷光闪闪,薄雾弥漫,松枝的清新、落叶的腐臭、以及一股刺鼻的猛兽腥臊气息交杂,无形无影,直扑面前,激得眼中辛辣难耐。


  面前的一幕,使再难受的双眼,也不敢稍作眨动。


  一只硕大无朋的猪妖,正在数十丈外一片深陷的空地中狂暴地拱动,吼声如雷,震得枝叶噼啪碎裂。


  所有的人,所有的传说,都未能形容出这畜生之可怖。虽为猪形,但身量之巨,惊世骇俗,挺身之际足有两人高,若不是早已听得嘶吼,难分是熊是象。四蹄跺地,恍若整个九婴林都在震颤,遍体赤如丹火,如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焰山,脊背一道长长的血红刚毛,旗帜般高高飞舞。


  比山膏还要诡异的是,空地周围,列满兵士。


  个个静肃无声,若不是冲到近前,根本不知晓他们的存在。


  衣甲森严,刀弓-弩槊各式兵器在手,却只肃立不动。后面层层仪卫环拱,五色旌旗飘扬,散扇幢麾招展,居然还有一队乐师立于远处高地,琵琶、箜篌、筚篥、琴、筝,一应俱全,人人屏息静气,蓄势待发。


  近处的兵士听得莲生劈荆斩棘地冲来,纷纷警觉地回头。


  一丛锋锐的兵刃,瞬间抵上她的咽喉。


  ——————


  “禀报霍都尉,闯来个乡野小儿。”


  “撵走。”


  “他说他专程来打山膏,只要他出手……”


  “退下。”


  前方五花马上那人,根本不耐烦理会背后军士的禀报,正气急败坏地向着身旁的少年劝说:“……剿杀猛兽是捕快的职责,殿下身为皇子,怎可以以金玉之身犯险?纵然曜锋骑与昭锐骑万军齐发,也未见得挡得住这等妖兽,殿下还玩什么单枪匹马,一旦有个闪失……”


  他身旁那匹马,遍体青毛油亮,雄健异常,一身鞍鞯辔头镶金嵌宝,错金当卢璀璨生辉。


  马上那少年,似乎完全没听见霍都尉的唠叨,背影一如这林中老松般端凝不动。


  头顶金兜鍪,盔缨红亮,身上明光铠,光芒灿然。肩后一领阔大的猩红绒毡斗篷,随风轻扬,边缘遍织金线,纵是在这阴暗的密林里,也闪烁着粼粼微光。


  莲生对这两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敦煌百姓,没人不认识他们两个。


  那戎装少年是当今天子神宗李信的第五子,韶王李重耳,年方十七岁。自幼勇武过人,弓马娴熟,几乎每日都要比武射猎,动辄率一众从人招摇过市,气焰高,声势大,扰民不浅。昨日一举冲散人群,害得莲生没问到身世秘密的,就是此君。


  身后那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官,六品辅护都尉霍子衿,比他大两岁,追随他已经七年,两人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只要有李重耳的所在,必然有霍子衿如影随形。


  莲生这满腔的郁气,简直要炸裂开来。


  太,倒,霉,了。


  昨天被他误了大事也就算了,今天巴巴地跑来打个猎,也要被他阻了兴头。


  听那意思,他也是来打山膏的。就凭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自己要打,还不准别人打了,半个林子都给围了起来,成了他一个人的猎场。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喂,”莲生扬起下巴,对着扭住自己的几个军士叫道:“没听见么,姓霍的叫你们退下。”


  “是叫你退下!”那军士喝道:“殿下在此,闲人闪避……”


  “‘如有近前,格杀勿论’。”莲生忿忿地摇着头。她对这句话,实在已经听到厌烦,听到呕吐,经历了昨天之事,更是一听到这十六个字,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望着前方山膏纵跃咆哮,而那一主一仆还在煞有介事地商量出不出手,心头这份嫌恶,简直无法抑止:


  “大事干不成一件,先跩得跟天王老子似的。有本事赶紧上啊,磨叽什么呢?就好像你真杀得了那山膏……”


  不知不觉,已经说出声来。


  “大胆!……”军士赶紧叱骂。几个人一齐拖拽莲生,却不料这小子像在地上扎了根般纹丝不动。


  前方那霍子衿,仍在苦口婆心地讲着大道理,马背上的李重耳微微回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一双眼眸精光湛亮,只是对霍子衿视而不见,反倒瞥了远处的莲生一眼。


  “枪!”


  闻听得殿下开口,早已守候在侧的两名军士,立即一前一后,扛着一杆沉重的大枪上前。


  金杆红缨,足长七尺有余,枪头显然是百炼钢锻制而成,一层层波纹流荡,寒光耀人眼目。一般的军士,恐怕要把这样一杆大枪拿稳也难,但那李重耳随手掂起,持在身侧,姿态驾轻就熟,如自己天生长就的肢体一般。


  “三思啊,殿下!……”霍子衿紧紧拽着李重耳的马缰,仍然不屈不挠地劝说:“殿下的武力当然天下第一,但这妖兽非比寻常,不可以常情度量!你瞧它,一撞之力开山裂石,怎是凡人血肉之躯可以应对?府衙悬赏这些日子,没一个勇士能……”


  那李重耳掂着手中的枪,眼中光芒闪动,终于转而凝视着霍子衿。眉梢眼角之间,丝毫没为他的恐吓所动,反而盛满了桀骜,嚣张,甚至挑衅之意。


  “霍都尉,你说这些,是想去家令司劈柴了么?”


  “殿下恕罪。属下是担心殿下,一旦有个闪失……”


  “那畜生如此残害无辜,本王怎能坐视不理?”


  马蹄嗒嗒作响,踢动泥土横飞。山膏刺耳的咆哮声中,李重耳双腿一夹,驾驭胯-下骏马,直向着前方的妖兽驰去:


  “敢在敦煌肆虐,杀无赦,人畜皆然!”


☆、第4章 生死瞬间


  腥风呼啸,猎猎割痛脸庞,乱石与树枝漫天飞旋,狂扫四面八方。


  军士们碍于命令,不敢撒腿逃走,但被这狂暴的杀气席卷,个个立足不定,情不自禁地一步步后退。马匹不安地跃动,喷鼻,发出绝望的悲鸣。


  所有的人声马声,都被山膏的咆哮掩盖,耳边雷霆滚滚,脚下地裂山崩,一棵棵老树摇晃着倒下,在密林间撕出越来越大的空地。


  七尺二寸的金杆长-枪,划出一道道寒光凛凛的弧线,裹着枪头红缨,与山膏的一身赤毛交缠一处,伴随着层层血雾,纵横飞舞,在这整个空地上,天地间,燃起冲天烈焰。


  莲生睁圆一双大眼,一时也看得呆了。


  这韶王殿下,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单枪匹马,对战如此妖兽,翻翻滚滚数百招不见落败,几次眼看着要丧身于獠牙铁蹄下,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脱,反攻之势更见勇猛。莲生生具异能,自然不将寻常武士放在眼里,眼前这金枝玉叶的皇子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强悍武力,绝对异乎常人。


  震天的杀声间隙,依稀传来几声铮铮乐音。莲生诧异地转头,却见远处高地上,那队乐师正在庄严奏乐,虽然个个脸色煞白,也不免浑身颤抖,乐声却是一本正经,还是一曲气势恢宏的战阵之乐。


  这韶王殿下之自恋,张狂,矫情,做作,也真是到了极致了。


  打个野猪还要找人伴奏!


  令莲生对他的一点点钦佩,霎时间消逝无踪。


  乐声回荡,高亮,激昂。林间空地已是一片狼藉,四下里都是血水与污泥交杂的深坑。山膏的獠牙撞入一株老树,连牙带树一起折断,李重耳抓住这一瞬良机,纵起胯-下骏马,陡然拔地而起,长-枪挟着一人一马全身贯注之力,噗的一声大响,刺入山膏脖颈。


  血雾喷溅,嘶吼震耳欲聋。山膏巨大的身躯颤动,前蹄直跃起一丈多高,四下里泥石四射,犹如下了一场暴雨。


  烈焰熊熊的猪头,蓦然转向李重耳。双耳间刚毛直立,獠牙染满紫红血污,一对阴寒的红眼珠,凶残地逼视着面前的少年。


  “殿下!……”


  周围众人,暗叫不好,那霍子衿情急关切,也不顾局势凶险,挥剑纵马便杀入阵中,瞧着为人清俊,斯斯文文如书生一般,身手竟也相当矫捷。背后众军士,或奋勇,或犹疑,职责所在,也都一拥上前。


  来不及了。


  轰然一声厉吼,如刀劈,如雷殛,人人只觉头昏目眩。山膏仿若全身力量暴涨数倍,纵身一记猛撞,尖利的獠牙将面前那一人一马远远甩向一边,李重耳的身形,在空中飞舞半圈,摔向地下深坑。


  “殿下!!!”


  眼前泥土飞溅,耳边狂风啸响,救护已然不及。那妖兽势不可挡,血盆大口滴着一道道腥臭的口水,一双铁蹄凌空跺向坑中。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人影如潜龙腾渊,猛虎跃谷,刹那间自众人眼前飞驰而过,奔雷闪电般撞上山膏身躯。


  地动山摇,震颤不可遏止。


  众人立足不定,摔向四面八方。眼前那壮硕如山的巨兽,被那人影一撞之力,嘶吼着向一旁翻倒,压断数棵粗壮的老树,枝干折裂声刺耳惊心。


  猎猎腥风中,莲生衣袂飘舞,发丝飞扬,匕首衔在口里,一双坚实有力的手掌揪紧山膏背上刚毛,稳稳立于妖兽脊背。


  韶王那家伙,果然还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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